自积雷山归来,已过月余。
北俱芦洲,天陨山脉,太初仙宫。经历东西两路征战与牛魔王来袭的风波后,仙宫并未停下脚步,反而进入了一段高速发展期。
东路军在小兕子的坐镇下,已彻底消化黑水沼泽。九头毒蛟伏诛,其麾下妖族或降或逃,庞大的沼泽地带被纳入仙宫版图。程处亮、秦怀道正率领工部修士,利用缴获的毒蛟材料与沼泽特产,大规模炼制避毒丹、解毒散,并尝试在沼泽边缘开辟毒系灵田,培育独特灵植。
小兕子则凭借天仙修为,梳理沼泽紊乱的水脉与地气,将其逐渐改造成适合修炼的险地而非绝地。
南路军在凤咲的统领下,已完全掌控赤焰山。离火朱厌重伤败逃,不知所踪,其残余势力被收编。
李世民、嬴政正利用赤焰山丰富的地火资源,扩建炼器工坊与炼丹房,仙宫的制式装备与丹药产量大幅提升。
凤咲则坐镇朱厌宫旧址,借助此地充沛的火灵之气,巩固真仙巅峰修为,隐隐触摸到天仙门槛。
西线虽前哨被毁,但玄冰螭龙意外陨落,巨大的玄冰涧反而成了无主之地。李丽质与白素贞伤愈后,在凯莎天使军团的护卫下,再次进驻玄冰涧外围。
这一次,她们更加谨慎,布下了更强的“玄冥冰魄大阵”,并开始尝试汲取涧中精纯的玄冰灵气,用于修炼与炼制特殊法器。
凯莎经过此次磨难,修为亦有精进,对神圣之力与仙道的融合有了更深理解。
而仙宫之主李云,自返回后便深居星辉峰紫霄宫,鲜少露面。他一方面巩固着金仙中期的修为,另一方面,则通过“天道屏蔽器”与自身浩瀚神念,默默推演着北俱芦洲乃至整个西游世界的天机脉络,试图寻找更快积累道韵、提升实力的契机。牛魔王的存在,以及其背后可能牵扯的势力,让他感到一丝紧迫感。
这一日,紫霄宫内。
李云正与李丽质、凤咲、小兕子、凯莎、白素贞五女商议下一步计划。案几上,铺开着新绘制的北俱芦洲坤舆图,上面标注着已控制的区域(天陨山脉、黑水沼泽、赤焰山、玄冰涧外围)以及周边强大的势力范围。
“根据白凝最新探查的情报,以及我们从降服妖族口中得到的信息,” 李丽质指着地图北部一片广袤的、标记着骷髅头与风暴符号的区域,“由此向北三千万里,便是‘陨神荒原’的边缘。那里是北俱芦洲真正的禁区,据说连金仙都不敢深入,充斥着混沌气流与时空裂缝,更有上古神魔大战残留的诅咒与怨念。”
“西边,越过八十万里流沙河,便是‘葬神戈壁’。” 凤咲接口道,指向西方那片土黄色区域,“那里盘踞着一些极为古老的巫族遗民与变异妖兽,实力不明,但极其排外。更远处,与西牛贺洲接壤的边界,则有佛门设立的‘金刚伏魔障’,防范北俱凶物进入西牛贺洲。”
“东面与南面,则是无尽蛮荒山脉与原始丛林,妖族部落林立,最强据说有金仙级的妖圣隐匿其中。” 小兕子补充道,她天仙神识覆盖范围极广,能模糊感应到一些强大存在。
“我们目前的势力范围,看似不小,实则仍处于北俱芦洲的‘边缘地带’。” 李云总结道,“想要获得足够的道韵反馈,加速内世界成长与众人修行,必须向更深处、资源更丰富、生灵更多的区域扩张。但贸然进入,恐会触及那些沉睡的老怪物,需从长计议。”
众女点头,深知北俱芦洲水之深。
就在这时——
“嗡……”
李云眉头微动,感应到星辉峰外围的“周天星辰大阵”传来一阵奇异的波动。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带着特定频率的、请求通传的意念。
“星君,” 负责值守的杜卡奥通过通讯法阵传来讯息,“山门外,有客来访。自称是……牛魔王。”
“牛魔王?” 众女皆是一怔。他怎么来了?难道上次教训得不够?又来寻衅?
李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他神念一扫,果然感知到山门外,牛魔王收敛了所有妖气,化作一魁梧大汉模样,正抓耳挠腮地等在那里,脸上竟带着几分……忐忑与急切?并无敌意。
“带他进来吧。” 李云淡淡吩咐。他倒要看看,这头老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片刻后,杜卡奥引着牛魔王来到紫霄宫外。牛魔王一见李云,立刻快走几步,竟当众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姿态放得极低:
“小弟牛魔王,拜见大哥!冒昧来访,打扰大哥清修,还望恕罪!”
这一幕,让随后跟来的李世民、嬴政、程咬金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这可是凶名赫赫的平天大圣牛魔王啊!如今竟在星君面前如此恭敬?
李云微微颔首:“不必多礼。牛道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牛魔王直起身,搓着手,脸上堆起有些尴尬的笑容:“这个……大哥,小弟此次前来,一是为上次冒犯之事,再次赔罪!二是……确有要事,想请大哥……拿个主意。” 他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有些欲言又止。
李云会意,挥了挥手:“丽质,你们先退下。李世民,嬴政,你们留下。”
“是。” 李丽质等女虽好奇,但还是依言退下。李世民、嬴政这两位帝王,心思缜密,或可从中听出些门道。
待殿内只剩李云、凤咲、李世民、嬴政以及牛魔王五人后,牛魔王这才松了口气,苦着脸道:
“大哥,实不相瞒,小弟这次……是来避祸的,也是来求援的!”
“哦?” 李云眉梢一挑,“避祸?求援?以你牛魔王的名头,在这西牛贺洲,还有能让你避祸求援之事?”
牛魔王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玉墩上,抓起案几上的灵茶灌了一口,这才道:“大哥有所不知!上次被您教训……咳咳,指点之后,小弟回去仔细想了想,觉得大哥您神通广大,所言极是!北俱芦洲乃妖族之地,岂容外人……啊不,是应该有个章程,不能乱来!”
他话锋一转,压低声音:“但麻烦就麻烦在这里!小弟我……可能惹上佛门了!”
“佛门?” 李云心中一动,表面不动声色,“细细说来。”
牛魔王左右看了看,仿佛怕隔墙有耳:“就在十日前,观音菩萨突然驾临俺的积雷山!”
观音?李云眼神微凝。西游关键人物之一出现了。
“她倒也没为难俺,只是看似随意地问了问北俱芦洲最近的动静,特别是……关于大哥您这边的消息。” 牛魔王心有余悸,“她说灵山察觉到北俱有‘变数’生,天机晦涩,让我留意。还隐约提及,若遇‘有缘人’,可引导其皈依佛门,积攒功德……俺老牛听着,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像是在点俺!”
牛魔王哭丧着脸:“大哥您想啊,俺老牛自在惯了,哪受得了佛门那些清规戒律?可观音菩萨亲自开口,这面子……唉!俺推说不知,把她糊弄走了。但心里不踏实啊!佛门势大,俺怕他们迟早查到大哥您头上,或者迁怒于俺……所以赶紧跑来,一是报信,二是想请大哥给指条明路!”
李云听完,心中了然。看来,太初仙宫在北俱芦洲的动静,到底还是引起了两方顶尖势力的注意。佛门嗅觉敏锐,已经开始布局试探。牛魔王这是怕被夹在中间,成了炮灰,赶紧来抱大腿了。
“还有……” 牛魔王犹豫了一下,又道,“俺来之前,去了趟碧波潭,找万岁狐王喝酒。那老狐狸消息灵通,他偷偷告诉俺,天庭那边,似乎也对北俱的异常有所察觉,好像派了千里眼顺风耳在暗中观察……大哥,咱们这是被盯上了啊!”
天庭也注意到了?李云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这倒不意外。自己这般大规模传道、扩张,想完全瞒过天庭的监控系统是不可能的,之前全靠天道屏蔽器扰乱天机。如今看来,屏蔽器并非万能,当“果”足够大时,还是会引起“因”的追溯。
牛魔王见李云沉默,更加焦急:“大哥,您可得拿个主意啊!佛门、天庭……俺老牛这小身板,可经不起他们折腾!您神通广大,必有应对之法!小弟愿效犬马之劳!”
李云看着眼前这位看似粗豪、实则精明的妖族大圣,心中飞速盘算。牛魔王此来,虽有甩锅求助之嫌,但也带来了宝贵的情报。此人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可成为插入西游势力的一颗钉子;用不好,则可能反伤自身。
片刻后,李云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佛门与天庭的目光,迟早会来。避,是避不开的。”
牛魔王心头一紧。
“但,也无需过分担忧。” 李云话锋一转,“我辈修士,逆天而行,何惧神佛?他观他的音,他查他的天,我等自在我道即可。”
他看向牛魔王:“牛道友,你既称我一声大哥,我自不会袖手旁观。你且回去,一切如常。佛门若再问起,你便推说北俱芦洲妖魔纷争乃常事,你亦不甚了解。至于皈依之事,能拖则拖。必要时,可透露些许我仙宫‘与世无争、只求大道’的态度,但切莫提及具体实力与跟脚。”
牛魔王仔细听着,连连点头。
“此外,” 李云目光深邃,“我需要你利用你的关系网,帮我留意两件事。”
“大哥请吩咐!”
“第一,密切关注东胜神洲,花果山的动静,尤其是山巅那块仙石。若有任何异状,第一时间通知我。”
“第二,留意西牛贺洲所有与金蝉子转世相关的传闻。”
牛魔王虽然不明白李云为何对一块石头和一个和尚转世如此上心,但既然大哥吩咐,他自然满口答应:“没问题!包在小弟身上!花果山那边俺有旧识,金蝉子……俺也听说过,好像是如来的二弟子?俺会留意的!”
“如此便好。” 李云点点头,取出一枚特制的传讯玉符递给牛魔王,“此符可在危急时联系我一次。你好自为之。”
牛魔王如获至宝,双手接过玉符,感激涕零:“多谢大哥!大哥恩情,小弟没齿难忘!日后但有差遣,刀山火海,绝不推辞!”
又闲聊几句,得了李云承诺的牛魔王,心满意足、千恩万谢地告辞离去,驾起妖风返回积雷山去了。
牛魔王走后,李世民沉吟道:“星君,此妖看似粗莽,实则精明。其言不可尽信,恐有借力之嫌。”
嬴政亦道:“然其带来的消息,至关重要。佛门天庭已生警惕,我等需加快步伐了。”
凤咲轻声道:“夫君,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李云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远方翻涌的云海,目光悠远:
“山雨欲来风满楼。既然躲不过,那便……让这场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