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豪门悍女

公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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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我有相思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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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娶回来了就是他们顾家的人,被人领走了,卷的还是他们顾家的颜面。

那时候一心想的只是面子,哪怕后来的几十年,她成了一个摆设被搁浅,当年还是把人活生生的拆散了。

顾锦州的喉咙动了动,发出苦涩又懊悔的声音:“对不起……”

顾夫人摇头。

恨了这么多年,也怨了这么多年,可是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几十年的风雨里程走过来,似乎也只能是顾家的人。

顾锦州疲惫的闭上眼。即便到了此刻他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当年他没有放过那个人,到了最后还是要了他的命,让他客死他乡。

这样的罪孽深重,他真的没有办法说出来。

“浅云,浅浅的事别让你爸爸知道,他现在这个状况,我怕他听了会忧心。”

顾夫人一出来就交代她。

顾浅云哼声:“顾浅浅现在这么任性又不懂事,还不是你和爸一手惯出来的。你看她都成了什么样了,自己没脑子,别人的话还不肯听,真要让爸知道,怕是死都不能冥目。”

所以不能让他知道,顾夫人也忧心,只是自己的女儿没有办法。

“你是她大姐,也不能不管她。现在浅浅找工作了,慢慢的也就懂事了。你多抽点儿时间管管她,比起来她更听你的。”

“她找工作了?”顾浅云很难相信:“她那个大小姐能做什么?没学历没脑子,不会又被人骗吧?”

顾夫人瞪了她一眼:“别那么说你妹妹,听说是服务生的工作,这样的事她肯定做得了。”

顾浅云却不这样觉得。

顾浅浅看到招工广告的时候没有多想,跟其他的广告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工资高出几倍,她是真的没想到,做服务生能拿这么高的工资?

以前生活优越,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些,基本的工资水平她也不清楚。一心冲着那不斐的工资去了,做同样的事,当然还是拿的越多越好。她正是缺钱花的时候,做梦都想一夜暴富,便这样单纯的想。

若是其他人,一定会反复思考,天下哪有这种掉馅饼的好事。稍微想一下,对于工作性质也能猜得七七八八。

顾浅浅去招工地点看过,除了穿着暴露一点儿,需要化浓妆上岗,其他就没有什么不同了。不过就是一家娱乐场所罢了,以前她也时常出入这种场合,甚至觉得浓妆艳抹,穿着时尚都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

来这里的人,都是快节奏的时尚男女,工作之余,清闲一刻,这样放松再正常不过的事。

就决定在这里干了。

起初只是端盘子送酒水,有的时候会被醉歪歪的客人吃/豆腐,不过都躲过去了,最后什么事也没发生。相反遇到慷慨的客人还会收到不少的小费,几天下来,自己出钱买了一款名牌包。那种身为千金大小姐时奢华享受的感觉又回来了,更加坚定不移的要在这里做下去。

渐渐看到别人拿更多的钱羡慕不已,不安现状。由做服务生变成陪酒女,虽然常常喝得烂醉如泥,胃里翻江倒海的,可是拿到的钱的确翻了几倍。杜绝了这么久的奢侈品好长一段时间想都不敢想了,现在上街只要看到,就能刷卡买下来。

顾浅浅从来不知道,原来赚钱也可以这样容易。

每天喝多了回家不像话,怕顾夫人没完没了的唠叨,到时候再告到顾浅云那里,麻烦更是多。

所以借口单位给提供住宿,为了方便工作,她去职工宿舍住了。

实则在三环的一个生活区租了一套房子,环境比家里好得多,设施也都是全套的,生活自由自在,多晚回去都没有人管。

平时吃什么,穿什么,全凭自己的喜好。顾浅浅觉得自己过了一段很是快乐的时光,渐渐觉得,原来想生活的好,是件极其简单的事情。那些穷酸潦倒的,只能说他们自己没本事。

就算不嫁豪门,她照样可以光鲜靓丽。

季江然放下手头的工作飞去京都参加薄云易和上官小小的婚礼。

司机将他送到机场,其实时间还早,他极少在等航班这种事情上这样蹉跎时间,即便是出差,也不会早到许多,哪怕多睡一会儿,至少可以养精蓄睿。

可是今天来的早,打发司机离开之后,去里面等。

天已经热起来,他只穿简单的白衫衣,牛仔裤,衬衣衣摆扯在皮带外面,简单时尚的休闲男包。

漫不经心的走进来,眼眸在发线的缝隙里散出散漫又慵懒的光。倒像个平常男子,只是不可思议的漂亮,集团总裁特有的戾气收敛无踪。明媚的阳光照在他的衬衣,落下淡淡的影子,只觉得安静。

季江然只安静的在那里划动手机屏幕,翻看存档和音乐。

匆匆如流水的时光慢下来,刹那间山峦静寂。想起上学的时光,那时候身边的许多同学谈异地恋。正是不羁又躁动的年纪,思念干脆淋漓,跟着血液一起沸腾。

有多少男同学将生活费省下来,一顿只吃简单的菜色,就是为了挤出一张车票,然后不远千里去看那样一个人。

生活该是很苦的吧,那个男生吃也吃不饱的年纪,一顿只吃一个盖饭怎么够。他觉得不可思议,从来没有那样苛刻过自己,由其在生活上,刻薄了自己总觉得不开心。可是,那些人脸上却洋溢着傻笑,真是纯真又傻气。

不知那一头的人有什么好,是陌上花开么?要像那样缓缓归矣,有无尽的期待与向往。

他打小就早熟,鲜少有同龄人的天真与幼稚,只这一点他是懂得的晚了。

方想起那句,我有相思不可言。

焦躁的抬头看时间,一分一秒,过的都十分缓慢。

有漂亮的金发女郎坐到身边来,跟他打招呼。

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问:“你好,你是中国人?”

倒是季江然,拿熟稔的英文回给她:“是的,本地人,你说母语吧。”这样崎岖的咬字方式,听得他全身发麻。

轻薄的电话在修指间打了一个转收起来,懒懒的靠在那里。他艳遇的机会总是多,不用自己去猎艳,就有美色凑上来。可是他没有心情,抿着唇角话也懒得说。

只是美女很热忱,直接大胆的问他:“有女朋友么?”

季江然斜眸睨她,邪气的一动嘴角:“没有。”转而又说:“老婆倒是有一个,领过证的。”

女人不可思议,张着嘴巴看他。

“你才多大?”

这个样子不过二十来岁,不信这样翩翩乍眼的男人会早早跳进婚姻的坟墓里。

季江然从钱夹里掏出身份证在她面前晃了眼。

“我儿子快会打酱油了。”

女人惋惜的看着他,摇了摇头离开。真是扫兴,碰到一个养眼的,竟还是个有妇之夫。

到达京都之后,先到下榻酒店洗澡换衣服。

薄云易听说他过来了,打电话来打算晚上宴请他。

握着电话眼神沉寂。

季江然只说:“算了,明天婚礼上见吧,知道结婚特别麻烦,要筹备的事情多的很,不用管我,只管忙你的吧。”

薄云易说:“那好,二少在酒店里休息一下吧,明天见。”

上官小小心直口快,听出他在与季江然通电话,看他挂断后问:“浅凝来不来?”连她也听说了,季江然和顾浅凝在a城是确定的情侣关系。想着季江然来了,或许顾浅凝也会来。

薄云易只说:“不知道。”

却猜她一定不会来。

婚礼热闹非凡,是订婚典礼无论如何比不了的。

一对新人盛装打扮,由其上官小小,那一身婚纱堪称华贵,而且是这世上唯一仅有的一件,请世界级的知名服装设计师专门订制的。

层层叠叠如白雪堆砌,整个裙摆伸展开,如同盛开的大朵大朵的白玫瑰,妖娆又艳丽,远远看着,更像是晚秋里浓郁的霜,下了一层,冷冷的。上身却很简洁,修身的隆出整个纤细的身型,窄窄的腰身,再玲珑不过。而领口钻石相嵌,熠熠生辉,如同将璀璨星河挽于颈间。

那样纤细,那样美好。是年轻才会有的姿色秾丽。

走过长长的红地毯,由父亲送到红毯一端薄云易的手中。极正规隆重的西式婚礼,薄云易西装革履,硬领衬衣,西装领口平整并且严丝合缝,连一个细小的情节都挑不出瑕疵,完美异常。

挽过上官小小那只纤细的手臂,眼神恍了一下,眼风不自知的飘到幽远处,看出他有一点儿跑神。不过马上收敛,视线落到上官小小明媚如花的脸上。

“如果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信不信?”

“看清楚了,我是呈扬,不是所有人的薄云易。”

“我是舍不得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陪你一起看电影的是呈扬,穿相同的鞋子走同一段路的是呈扬,冷得冒烟时陪你吃热气腾腾的火锅的人是呈扬,ktv全场两人只唱一首歌的人是呈扬,你难过,永远最心疼的人是呈扬……穆晓黧,对你一见钟情的,也是呈扬……而我,就是呈扬……”

“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

……

眼角的光线有一丝刺激,总像是晃得睁不开,所以是迷惘的,什么都看不清楚,眼前只剩下花白的一片。不知是日光的缘故,还是上官小小这一身婚纱太过洁白,可他集中不了精神,不知道是在看着哪里。

牧师缓缓朗诵,弥撒台前他的神智却是错乱的,声音也是掺杂不清。

他说:“我不是天使。”

她说:“可我是恶魔。”

他微微笑起来,仿佛是迷醉:“你是喜欢我的。”

一只手臂横到她的胸前,将人揽到怀里。银色的腕表刮到了她胸口的衣料,粘到皮肤上,有一点儿冷。可是指头更冷,他修长的指腹划过她的眼角。

嗓音低低的:“怎么,这样温馨幸福的场面,你是打算嚎啕大哭一场来恭贺这对新人?”他说:“我就知道你会跑来。”

顾浅凝半靠在他的胸膛上,来的无声无息,也就他有这样的本事。嘴角微动,想着,他终究是来了。

扯开他的手臂,退出身来面对他:“怎么,大少也是来参加婚礼的?”

季江影跟薄云易没什么交情,何况还在他的手里吃过苦头。

“我是来给你指点迷津的。”然后他抬腕看表,凉凉说:“再有一分钟,季二绝对会出现在你面前。”他正在四处找寻她,就算她躲起来,他找了这么久,也该要站到她面前来了。

顾浅凝皱了下眉头。

语气不善:“你们季家的人怎么都这么讨厌,阴魂不散似的。”

季江影竟微微笑:“我们季家人没什么本事,就这点儿讨人嫌的能耐还算拿得出手。”

拉着她走。

“饿着肚子呢,去找点儿吃的填饱肚子。”

他的车就停在不远,打开车门让顾浅凝坐进去。

打着方向盘问她:“京都什么吃的最地道?”

顾浅凝懒洋洋的靠在那里,仿佛是懒得答理他。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京都人。”

季江影侧首看她:“你不是在这里呆了几个月,还没摸索出门道来?”

顾浅凝告诉他:“我都是随便吃。”

季江影挑眉:“我可不想随便吃,我从a城开车过来的,一直没吃东西,饿得半死。”

其实顾浅凝早上也没吃东西,本来下到酒店的餐厅了,叫了青粥,可是没有胃口。推到一边作罢,就来这里观礼。神出鬼没的就过来了,下了出租车,站在这里不可思议。

可是新人是赏心悦目的,那样美好的事物,看到后总算让人心情不错。

两人去吃川菜。

一家门庭富丽的饭店,装修的不错,听说菜做的也很地道。

可是如今大热的天,吃川菜估计很容易上火。这些天顾浅凝都感觉口干舌燥,要不停的喝茶水清火。

这是夏天的节奏,四季流转得这样悄无声息。

吃饭的时候,季江影才漫不经心的问她:“来这里呆上几个月,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场婚礼?新娘不是你,一定很失望吧?”

他总是这样无时无刻的刻薄人。

顾浅凝挑水煮鱼里的刺,抬起头冷冷说:“出来散心不行么?”

季江影眯起眸子靠到椅背上,气韵冷冷的,由然天成,天生的改不了。可是阳光很暖,透过窗子照进来,落在他的身上,淡薄的一层青灰,才显得柔和不少。还能看到他嘴角轻淡的一抹钩子。

“这么长时间了,心里再大的气,也该消的差不多了吧?是不是该跟我回去了?”

“回a城?”

他冷起脸,反问:“怎么,你对那里很留恋?是什么人勾你的魂?”

顾浅凝无奈的摊手:“大少,男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不过随口一问,你这会儿要是能把我送回基地,那再好不过。什么a城,京都的,我倒不是多稀罕。你知道我常年生活在国外,最早连吃的都不是很习惯。”

季江影从她眼里看不出破绽,真的只是倦怠的无可奈何。

脸色好了一些:“现在把你送回基地还不行,谁让你上次把任务搞砸了,这个怪不到我的头上。不过我可以带你去美国,跟在我身边打下手吧。”

顾浅凝语露讽刺:“大少就不怕我再泄密,把你卖了么?”

她心里至今仍有怨气,他早说过这其实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容不得别人半点儿欺负。

只说:“再等几个月,欠你的也就讨回来了。小气!”

顾浅凝似乎是听懂了,也不问他什么意思。

最后顾浅凝问他:“什么时候去美国?”

季江影告诉她:“明天早上就走,从这里直接出发。”

顾浅凝没有疑虑,淡淡说:“好。”

早上去机场之前,当日的报纸送上来,一定是季江影要求的。他到什么时候习惯总是改不了。

顾浅凝下去吃早餐了,他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喝咖啡,竟有这样的坏习惯。

等到顾浅凝从餐厅上来,按响门铃过来催他。

季江影噙着抹疏离的笑意,慢条斯理:“来看看今天的新闻。”于是扔给她,直接甩到她的脸上去。

头版头条是婚礼现场被放大的照片,薄云易那样优雅绅士地俯身吻上上官小小的嘴角,眉眼间都是虔诚,似乎是说了什么,离得那样近,嘴型微启。

而标题却明明白白的写着‘离别之吻’,顾浅凝顺着往下看,看到‘新郎落跑’几个大字,简直清析入目。不是愤然离场,而是步伐匆匆,他挺拔的背影扎进那道亮眼的日光里,仿佛不是离开,而是被太阳吞噬了。

步伐那样大,好像一步就踏进了另外一个时空里,和这世上的人永远隔开了,不管不顾。

定然轰劝全城,不论是薄家,还是薄云易本人,都是响当当的名号。再加上上官家,倍受瞩目的上流联姻。可是比小说更夸张玄幻的是,这回落跑的是新郎。

新娘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他离开,竟然没有哭。仿佛孤鸿海上来,池潢不敢顾,形单影只站在弥撒台前,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消失的一面背,落寞得叫人心酸。

多好的天作之合,佳偶天成,竟以这样的场面收场。才会引发这样的热议,议论纷纷,成了头条的爆炸性新闻。

各大报社争相报道,沸扬京都每一个角落。

季江影将窗子打的大开,站在那里抽烟,吐了一口烟圈,讽刺她:“有机会做薄太太了,得意吧?是不是感觉没白在这里等了几个月,终于如愿所偿了?”

顾浅凝看他冷淡的眯着眼,一副看‘红颜祸水’的劲头。

纤细的手指灵巧的翻飞,将报纸折成纸飞机,来到窗前。

“你们季家这项拿得出手的本事还真是无处不用。关我什么事?”她眼眸轻抬,手臂微微扬起,朝着窗外将纸飞机放飞。

只问他:“去赶航班?还是在这里罗里巴嗦?”

季江影掐灭手里的烟,站起身。

“拿上东西,走吧。”

季江然站在京都浩浩瀚瀚的街头,人来人往,一张张陌生的脸。才知道这个世界的默然,原来大家出门都是不带情绪的。

他到底没有找到她。

眼角都酸了,看得那样认真,盯着每一张过往的脸,可是没有熟悉的,更没有她。

季江然双手覆上自己的脸,狠狠的揉搓了两下。不能再站在这里了,京都的阳光太过猛烈刺眼,辐射得人眼眶发酸,连薄云易都逃了,他怎么还会站在这里。

给秘书打电话,让他订回a城的机票。

林嫣然过来接他,其实是打他秘书的电话问过的,才知道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季江然看到她,眯起眼睛:“怎么过来了?”

毕业季,本来是很忙的,同学们做足了道别的准备,伤感的像劳燕分飞。每天拍照留念,吃各种各样的散伙饭,系里的,班里的,宿舍里的……繁忙的景象就像大学才入校的时候,可是心境不同,差得远了。

真想一直一直的读下去,永远不毕业好了。

林嫣然从那种伤感中抽身出来接他,觉得开心不少,由其一看到他丰神俊朗的从里面走出来。心一下飞了起来,就觉得毕业是好的,说明长大了,可以越来越向成功人士的社会靠拢,否则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林嫣然笑着说:“听你秘书说你今天回来,正好没事,我就过来了。”又问他:“婚礼怎么样?”

季江然淡淡说:“很热闹。”

新郎跑了,新娘麻木的在弥撒台前站了几个钟头,劝都劝不走。呈梅晕倒了,上官家更是怒不可遏,只怕这辈子不会再见到这么热闹的婚礼了。

“有没有想过写小说?”

林嫣然愣了下:“什么?”

季江然眉峰一挑,煞有介事:“新娘如花似玉,新郎却婚礼落跑。如果你还想加一点儿时髦的现代元素,可是弄个灵魂转换之类的。”

林嫣然歪着头:“季总,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啊。”

季江然坐进车里,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这几天一直没有睡好。脑袋快炸开了。

他说:“我就是疯了。”

被折磨得半疯半傻,快魔障了。

安子析过了段很平静的日子,季江然很长一段时间都跟丢了魂似的,每天阴着脸,很少正眼看人。连下人都躲他,何况是她。而段存再没去过安家找她,甚至给她打一通电话。看来他的新鲜劲已经过了,就知道这个男人的热情不会很长,一开始就没将他放在眼里,觉得是个无法打发的大麻烦。

就连顾浅浅都没找过她,听段心语说顾浅浅跟段存早分手了,还小产,闹得很不愉快。安子析惊了下,以为这样一来麻烦又来了。没想到顾浅浅竟没有联系她,实在省心的不得了。

现在她唯一做的就是安胎,准备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

简白每天都把生活的重心放在她这里,吃什么用什么,要求都是最好的,还有母子每一阶段所需要的营养,都补足了。

一切上了正轨,看着外面的春暖花开,觉得生活就要这么永远的平静下去了。虽然季江影在国外的公司忙,很少回来,但是简白还是每月都催他回来一两次。

带着安子析一起去医院做检查,看着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安子析拿着那些照片欣喜不已。拉着季江影跟他讨论头在哪里,手在哪里。

季江影嘴角弯起弧度,恍惚是笑着。

简白从楼上下来,让管家给安子析打个电话,问几点去安家接她。

管家拔通厅内的电话,很快被安子析接起来。

“大少奶奶,夫人问几点过去接你?”

安子析在娘家呆了一天了,就说:“现在就过来吧。”

管家挂了电话打发司机过去。

安夫人笑着对安子析说:“看到没,第一步棋真是走对了,怀上孩子就是不一样。你看现在季家上上下下对你什么样。这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你处处小心一点儿,别有个什么闪失。”

安子析抚着圆滚滚的肚子,也觉得心满意足。一切都跟她料想的一模一样,真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了今天。

“妈,你放心吧,我知道。”

“马上,孩子一生出来你在季家的地位彻底稳固了。到时候就算季江然娶了媳妇,再生出来也是小的。”扶了扶她的背:“由其那个段存不来家里闹,想一想就十分省心。”

其实安子析当初并不害怕段存,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段存也不会想到这个孩子是他的。所以,她一直很沉得住气。

“不要理会他。”

回去的时候路过甜品店,是她一直喜欢的一家店。里面的蛋糕烤的绝对一绝。记得以前做季江影秘书的时候,常常利用中午的时间买上两块,拿到他办公室去犒劳他。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安静的吃,阳光清澈,真像是偷来的时光。

叫司机:“把车停到路边,我要去甜品店买点儿吃的。”

司机下去给她买,安子析不放心,推开门嘱咐他买哪一种。

夏季,穿着凉薄宽松的衣服,被车外的风拂起来,裙角飞扬。

哪里想到会正好碰到段存。

很一段时间没见她了,如今的肚子很大了,自然跟以前不同。可是气色很好,脸庞红润娇俏。

段存心口瞬间被什么击中,仿佛是没由来的。还是将车子停下,走了过来。

几步之遥就唤她:“子析姐……”

安子析看到他,脸僵了一下。下意识看四周有没有熟悉的人,很想一手将车门带上,不多看他一眼。可是这样反倒显得有问题,她不会那样傻。

事过境迁,都是以前的事了。一夜风流也好,刹那迷乱也罢。她摆出疏离又无谓的笑:“段存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方便下来,只坐在车里跟他说话。隔着一扇门和小段的空间,段存凑近了听她说话,个子很高,所以弯着身看她。

“正好路过,看到是你,就过来看看。子析姐,你近来怎么样?”眼风扫过她剧烈隆起的肚子。

安子析一手抚在上面,只说:“我很好。”

段存迟疑了一下:“我之前去安家找了你几次,你都不见我。”

安子析轻笑:“前段时间江影不忙,每天在家里呆着,也就天天在家里陪他了,没回娘家。”

既然拿季江影来挡他,段存也就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本来还想再粘乎一会儿,可是司机已经从店里出来。

安子析马上说:“段存,我要回去了,有时间再聊吧。代我向你姐姐问好。”伸手将车门带上。

段存站在那里,看季家的车子走远,才转身上车。

心情忽然不平静,本来晚上一拔人要给他庆祝生日,如今连自己的兴致都不高了。

最后在会所的包间里喝多了,歪在那里不动弹,没想到自己的心里会这么不痛快。其实压抑一段时间心情已经快要平静下来了,他走马观花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日子也是轻松自在。

只是没想到,看一眼,还是激起千层浪。

有些想吐,扶着墙站起来去洗手间。

长长的一段走廊,两侧是包间,笑语喧哗,乱七八糟的。

段存胃里翻搅得厉害,难受的直不起身子。

其实早在段存他们那一拔人进来的时候,顾浅浅就看到了。他们那些人去哪里都是吵吵闹闹的,阵势很大,一眼就能看出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开了最大的包间,本来其中几个带了女伴,最后还是叫了几个小姐过去。

顾浅浅故意躲过去了,没想到冤家路窄,又在走廊里碰上了。

不想见他,想也没想,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没想到一屋子的醉汉,等到段存走过去的时候,想脱身却变得困难起来。

被一个中年男子拉住,擒在怀里上下齐手。

吆喝着:“长这么漂亮,一起喝几杯吧。”

顾浅浅心情不好,所以特别烦感。扯掉他的手。

“你放尊重一点儿,我走错房间了,不是来陪你喝酒的。”

话落,“啪”一声脆响,男子扬手打在她的脸上。

狠狠的。

问她:“你是什么东西?让我放尊重一点儿?”

顾浅浅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匍匐在沙发上剧烈喘气。只觉得半天缓不过神来,耳畔嗡嗡直响。

包间里也有一起工作的姐妹,告诉她:“浅浅,你就陪张老板喝几杯吧。”

他算是这一片的地头蛇,惹不起。其他人也都是笑语相迎,就连领班都拿她没办法。

顾浅浅一腔天真,被打怒了,就真的把领班叫进来。想说她不过走错了包间,却被人动手打了。

领班几乎是瞪了她一眼,当着客人的面数落她:“浅浅,你怎么那么不懂事,被张老板看上是你的荣兴。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又对那人赔了几句不是,说顾浅浅年纪小不懂事之类的,最后把人留在那里。知道顾浅浅贪钱,告诉她:“又不是没陪人睡过,一次两次有什么分别,这个张老板可不一样,指缝里露点儿给你,就是大手笔。他对女人素来大方,能被他看上,是你赚到了。”

的确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钱。很多人喝醉了酒根本不讲道理,真闹起来,就连老板也不敢得罪。吃苦头的只有她们自己。

顾浅浅第一次就是被逼无奈,当时自己也喝多了,迷迷糊糊的,实在没有多少反抗能力。那人又是哄又是强,最后就什么都发生了。不过是在醉酒的情况下。

现在她头脑清醒,所以有一点儿害怕,也怕自己就这么陷下去了,脱不了身。可是后面几个女人说话的时候,自己都嘲讽:“干我们这一行的,就别指望干净。就算真的守身如玉,别人也不会那样以为。不如趁年轻,多捞一点儿,就当是及时享乐了。等到赚足了银子,拿着钱去另外一个城市生活,到时候结婚生子,谁知道我们干过什么。”

但凡这样说的,都是想得开的。所以比较痛快,只要客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又肯给钱,她们就肯陪着睡。

什么小姐陪酒不陪睡的那一套,在他们自己看来,就是个屁。自身难保,才是真实写照。

顾浅浅心里一直打鼓,想着之前听来的那些话。她不是没想过放纵沉沦,毕竟比单纯陪酒收入要高很多。而且只陪酒就不代表不被人占尽便宜,除了没到那一步,全身哪一处不失守?

那些醉鬼真是喝多了,本性必露,跟豺狼虎豹一样。

已经开了房,张老板将外套脱掉扔到一边,问她:“是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顾浅浅局促的坐在沙发上,盯着他不说话。

张老板咧开大嘴笑笑,把钱包打开,拿出一沓百元大钞塞到她胸口的衣服里。

“要是伺候的好,完事再给你加钱。”

顾浅浅感觉胸口沉甸甸的,钱不少,心里面也沉。

取出来真是厚实的一沓,放到自己的包里之后,转身去洗澡。

难怪给这样多的钱,分明是个变态,不把女人当人看,弄得她哪里都疼,整晚哭下来,嗓子都哭哑了,全身没一块好地方。

早上拿上钱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双腿颤巍巍。一出包间,泪珠滑落。几乎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慢慢的蹲下身,双手覆上脸颊,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第一次感觉委屈,昨晚就像是一场恶梦,她怎么哭都醒不来。一度以为自己要被那人给折腾死了,他分明就是想要了她的命。

还从没遇到哪一个男人那样恶趣味,名副其实的衣冠禽兽。

早知道是这样,给再多的钱也不干,天亮得这样慢。等到这一刻走出来,就感觉死里逃生一般。于是放声大哭,嚎啕不止。

直到包里的电话响起来,她才停止哭泣。是顾夫人打来的,她紧紧咬着唇,怕她听出端倪,只问:“妈,这么早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顾夫人在那头倒先哭了。她说:“浅浅,你爸爸去世了,你快回来吧。”

顾浅凝沉着眸子看杂志,喝茶水,双腿自在的交叠,显现出完美的曲线。简单的黑色西装裤被她穿在身上,味道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季江影在她身边坐下,抬手将她耳畔的散发撩到耳后。

才说:“顾锦州去世了,你要不要回a城?”

顾浅凝端着茶子的手顿了下,侧首看他。

她没有化妆,眼睛明亮,皮肤也细腻水嫩的像能滴出水来。清水出芙蓉,季江影一下就想到这个。

眸子淡淡眯起来,仿佛是被什么亮眼的东西晃了下。于是只眯成一条缝隙。

“现在回去,应该正好赶上举行葬礼。”

顾浅凝就真的飞回去。

阔别a城几个月,再飞回来,觉得差别明显。离开的时候春寒料峭,即便穿单薄的衣服,也很勉强,空气是冷的。一件裙子在街上走一圈就全身打颤,根本无法御寒,仍旧咬着牙的让自己光彩夺目,女人就是这样固执又傻气。如今再回来,就已经是盛夏了。

时间弹指一瞬,光阴竟如此轻浅无情。这样一想一年多的时间都过去了,最初来a城,大抵就是这个时候。走出来,路两旁枝繁叶茂,花团锦簇。阳光洒下来,也是花白的一片光。

甚至没想到北方到了夏天也会这么热,连大地都是烘烤的,滚烫的气息从地底下钻出来。躲都躲不过。

她戴上太阳镜从里面出来。

季江影的司机过来接她,还能一眼认出她,走过去,恭敬的唤她:“顾小姐,你好。”然后接过她手中简单的行李,打开车门请她进去。

顾浅凝在车上补了一小觉,醒来的时候司机已经将她送到酒店门口。都是季江影打电话回来嘱咐安置好的,全a城条件最好的酒店。顾浅凝从车上下来,摘掉太阳镜打量,建筑物一定不会变,还是觉得不同了。下

司机将一把钥匙交给她,也是季江影安排好的,他那个人看着冷淡,其实做起事来很周到。并不比季江然难相处,起码不会像季江然那样反复无常,情绪转变快,变脸和翻书一样。下一秒会怎样,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就跟个叛逆的少年一样,随心所欲的任性,耍大少爷脾气。实在没哪个人可以当个神算子,安然的呆在他身边而不遭雷劈。

真可怜他那几个秘书,助理,每天一定颤巍巍的,面对那样一只笑面虎,一定防不胜防。

顾浅凝竟然想到了季江然,很长一段时间头脑中没有浮现这个人了。看来因地制宜是对的,站到这片热土上,很难不想到这里的爷。

季江影将他那辆迈巴赫给她代步,出手太大方了。

晚上给顾浅凝打电话,问她是否安然住下了。

顾浅凝开玩笑:“季总,那辆迈巴赫是送我的么?”她开玩笑也像是真的,倒是说起真话的时候,更像是假的。

季江影哼了声:“你要是这么财迷就拿去。只不过你在那里呆不上几天,我倒要知道你怎么处置它?”

顾浅凝随口说:“当二手车卖掉,也能换一笔不小的数目吧。”

“我给你的工资不够高?”季江影笑了声:“我那辆车总共也没开过两次,你就当二手车处置了,是不是太黑了点儿。”

顾浅凝闲散的跟他聊了几句,在美国的这段时间她和季江影相处不错,自然要是貌合神离。

他们都不是那种会跟别人交心的人,却奇迹般的可以和睦相处,实在是两个坏胚子。

最后季江影告诉她:“我再有个几天也就回去了,到时候一起回来吧。”

顾浅凝说:“好啊。”

扔下电话,翻出件衣服换上,然后去外面找吃的。

a城有不少特色,吃过之后足以让人念念不忘。开着车想起一家私房菜馆,还是以前季江然带她过去的,东西真的很好吃,在美国的时候还馋过那一口。

其实世界说大很大,说小又很小。有的时候刻意去找一个人,把世界翻过来,茫茫人海都看尽,她仍旧只是缩成一个细小的微茫,你看不到。

却又不得不叹缘分神奇。

倒是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一抬头就遇上了。

太迫切,太企及,遇上的又太过轻而易举,所以不可思议。不相信是真的,以为是在做梦。这样相似的场景梦了太多次,找不见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常在梦里见到,一次次的见到,就那样看得见摸不着的。于是清早醒来,又是一场剧烈的脾气,起床气直比以前更重了。

起不来,耽误了上班时间,又有杀人的冲动。

秘书每天还是硬着头皮打电话来叫,却又总是被烦躁的按死。料想他起不来,再打,被他在听筒里骂:“滚远点儿。”

然后他整颗脑袋扎在枕头下面,死死按着耳朵按着头,胸腔内积郁很深,烦得就要死掉。可是发泄不出,稚气的抬起脚踢被子,死劲的又蹬又踹。

太狠,太绝,太凶残了。

他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要这么不被原谅,去哪里玩了?野这么长的时间也该回来了。

伸手去抓,像气泡。她绝对只是色彩斑斓的气泡,那么迷幻他。可是他想的一点儿都没错,不能太将这么一个人当成重心,即便是抓到了,最后她也会碎在你的掌心里,然后自己不见得就能得好。

一定不会得好。

他想保全自己的全世界,就不能让她占据了全世界。

林嫣然唤他:“季总,你怎么了?”

季江然似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句也没听到,眼睛眯起来,盯紧门内闪过的那一道倩影。

这一次一定不会是做梦,他追出去,撞到门板,将一侧手臂撞得生疼,顾不上,还是慌乱的推开。可是没有人,前面一辆迈巴赫开走了,只有大片大片的霓虹,仿佛是打碎的万花筒。

林嫣然跟出去。

看到季江然怔愣的站在那里,目光紧紧盯着路上过往的车流,表情很严肃,冷得让人打颤。

小心翼翼的唤他:“季总,你怎么了?”

季江然这才收回目光,按了按眉角。嗓音沉沉的说:“没什么。我送你回去吧。”

又是像这样送她回去,林嫣然不知他什么时候会说将她带回去。她知道那样想很下贱,要被人说成不自爱。可她真的是那样想,才说明他是将她当成一个女人看了。

而不是现在这样,抱着她,怀里仍显空空,吻她的脖颈,却不肯沾她的嘴唇。

他说:“我脂粉过敏,女人的这种香我真受不了。”

林嫣然说:“我没有化妆,一点儿水都没有拍。”

季江然玩世不恭的笑起来,样子邪气横生,艳光流转。

“那了不得,真的跟擦了粉脂一样香,天生丽质。”

今天季江然似乎很累,有种一下子就垮下来的感觉。到了她公寓楼下,告诉她:“你上去吧。”

然后他坐在那里没动弹,额头抵到方向盘上,趴了一会儿。最后挑出一根烟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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