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和他的两个保镖都愣住了。
他们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穿着一身精致的黑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甚至还有些弱不禁风的男人,脸上都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你他妈的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王少看着陈默,又看了看他那只还轻描淡写地握着自己保镖拳头的手,怒极反笑,“怎么?想英雄救美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陈默没有理会他的叫嚣。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被自己制住的、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壮汉,那双隐藏在镜片后面、总是如同古井般不起半点波澜的眼睛里缓缓地浮现出了一丝……冰冷的,如同在看一个死物的怜悯。
“我最后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很轻,很平,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放手。”
那个保镖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可当他看到不远处自家少爷那充满了暴怒与威胁的眼神时,他还是咬了咬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试图将自己的拳头从陈默的桎梏中抽回来!
“找死!”
他怒吼一声,另一只沙包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毫不留情地向着陈默那张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脸狠狠地砸了过去!
安然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
她想提醒他小心。
可她的声音还卡在喉咙里。
陈默动了。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很优雅。
优雅得像一个正在指挥着交响乐的指挥家。
他只是微微一侧身,便轻而易举地躲过了那势大力沉的一拳。然后他握着对方手腕的手,顺势向外一拧。
只听“咔嚓”一声,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在安静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
紧接着是那个壮汉杀猪般的惨叫!
“啊——!我的手!”
他的身体因为剧痛而猛地向前倾倒。
而陈默则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反应一样,抬起另一条腿,用膝盖不轻不重地顶在了那个壮汉的小腹上。
力道不大。
却又恰到好处地顶在了某个最脆弱的神经节点上。
那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两眼一翻,像一滩烂泥一样软软地瘫倒在了那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彻底地失去了知觉。
而另一个保镖在看到自己同伴的惨状时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一股巨大的、被同伴的惨状所激起的凶性,便彻底地取代了他心中那刚刚才升起的一丝恐惧!
他怒吼一声,像一头被激怒了的公牛向着陈默疯狂地冲了过去!
司徒瑶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在看到那个壮汉冲向陈默时,那双总是如同寒潭般深邃的凤眼里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失望。
她似乎在失望这场在她看来本应是一场单方面碾压的、毫无悬念的游戏竟然会持续这么久。
安然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她紧张地看着那个即将要被壮汉那如同沙包般的拳头,砸中的斯文男人,身体因为害怕而微微地颤抖着。
然而陈默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控的平静。
就在那个壮汉的拳头,即将要砸在他脸上的前一秒。
他动了。
他的动作依旧不快,甚至比刚才还要慢。
他只是微微地向后退了半步,恰到好处地让过了那足以将一块砖头都砸碎的拳风。
然后他伸出自己那两根修长的手指,以一种与他那文弱外表完全不符的、快如闪电般的速度,精准地点在了那个壮汉的脖颈处,某个极其隐蔽的穴位上。
那个壮汉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那高高举起的拳头也停在了半空中。
然后他便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电量的机器人一样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整个巨大的VIp接待室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那两个倒在地上的保镖口中发出的压抑、痛苦的呻吟声。
王少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堪称魔幻的一幕。
他那张总是充满了嚣张与傲慢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片难以置信的呆滞。
他想不通。
他那两个花了大价钱从国外请来的、曾经是顶级雇佣兵的贴身保镖。
竟然会被眼前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的男人,在短短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里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给解决了?
这怎么可能?!
安然也同样被眼前这一幕给彻底地震惊了。
她看着那个依旧站在原地,连呼吸都没有一丝紊乱,甚至还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没有丝毫褶皱的西装衣领的男人。
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两个字。
怪物。
和司徒瑶一样的怪物。
原来在这个女人的世界里所有的人都是怪物。
连一个看起来最无害的律师助理,都是一个隐藏在人皮之下、可怕的杀人机器。
这个认知让安然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不小心闯入了狼群的可怜的羔羊。
无论怎么挣扎都只是徒劳。
陈默没有理会身后那两个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力的废物。
他只是缓缓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向着那个还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的王少走了过去。
他的脚步很轻、很稳。
高档的手工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王少那颗快要停止跳动的心脏上,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你…你别过来…”王少看着那个向自己逼近的、脸上带着温和微笑的男人,声音里带上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陈默没有说话。
他只是走到王少的面前停下脚步。
然后他缓缓地蹲了下来与他平视。
“王少,是吗?”他的声音很轻,像一个正在和朋友聊天的温和的绅士。
王少没有回答。
他只是用那双充满了惊恐和愤怒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我老板的东西,”陈默看着他缓缓地笑了,“……你也敢碰?”
那笑容很优雅,很迷人。
可落在王少的眼里,却比任何恶魔的狞笑都还要让他感到恐惧。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王少色厉内荏地嘶吼道,“我爸是王天华!是王氏集团的董事长!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爸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王氏集团?”陈默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哦,我想起来了。”
“就是那个前段时间因为偷税漏税,差点破产的那个小-公-司?”
“你!”王少被他这充满了轻蔑的话语气得浑身发抖。
他想反驳,想告诉他王氏集团在南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企业!
可当他对上陈默那双隐藏在镜片后面冰冷的、如同在看一个死物的眼睛时,所有的话又都死死地卡在了喉咙里。
“王少,”陈默没有再跟他废话,他只是缓缓地伸出手,用那双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一把抓住了王少那只刚刚才碰过安然的手腕,“……你说,”
他的声音变得比刚才更加的轻柔,也更加的危险。
“……你这只不太听话的手,”
“我是该帮你剁了呢,”
他顿了顿缓缓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还是废了呢?”
“啊——!”
王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蛇咬住了一样,疼得他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放…放开我!你这个疯子!你快放开我!”他疯狂地挣扎着,哀求着。
可陈默却不为所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冰冷的眼睛里闪烁着残忍的玩味。
“看来王少是选不出来了。”他缓缓地开口,声音里带上了遗憾的意味,“既然如此,”
“……那,我就帮你选吧。”
话音刚落。
“咔嚓——!”
一声比刚才任何一次都还要清脆,还要响亮的骨头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轰然炸响!
王少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他呆呆地低下头,看向自己那只已经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变形的右手。
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恐惧瞬间将他整个人都彻底地淹没了。
“啊——!啊——!啊——!”
杀猪般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再一次响彻了整个VIp接待室。
陈默缓缓地松开了手。
他看着那个抱着自己那只已经彻底废掉的右手,在地上像一条蛆虫一样疯狂地扭动哀嚎的男人。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洁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那双戴着白色手套的、没有沾染上任何一丝灰尘的手。
然后他缓缓地站起身重新恢复了那副斯文优雅的,一丝不苟的精英律师的模样。
仿佛刚才那个亲手废掉了一个人的手腕的恶魔,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他走到司徒瑶的面前停下脚步。
然后他微微地躬了躬身。
“老板,”他的声音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冷漠,“……垃圾,已经处理干净了。”
“嗯。”司徒瑶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那如同人间地狱般的惨状。
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了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蜷缩在沙发角落里,像只受了惊的小鹌鹑一样瑟瑟发抖的粉发少女身上。
她缓缓地走上前去,在那瑟瑟发抖的小家伙面前蹲了下来。
她伸出手,用那冰凉的指腹轻轻地拭去她眼角那颗因为恐惧而滑落的滚烫的泪珠。
“然然,”
“……吓到你了?”
安然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身体颤抖着。
“别怕。”
司徒瑶伸出手,将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女孩紧紧地搂进了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那早已冰冷的身体。
“姐姐说过。”
她低下头,在那冰凉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充满了占有意味、安抚的吻。
“……所有胆敢觊觎我东西的人,”
“……都不会有好下场。”
“而你,”她看着安然那双已经彻底被恐惧和依赖所填满的,湿漉漉的眼睛,缓缓地勾起了一个极度病态而又美丽的微笑。
“……是姐姐在这个世界上,”
“最宝贵的,独一无二的珍宝。”
“谁,”
“……都抢不走。”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身后那如同地狱般的惨状,和那个还在地上不停哀嚎的可悲的男人。
她只是抱着安然站起身,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着那间巨大的试衣间走了过去。
“走吧,我的然然。”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缓缓地回荡着。
“……我们的惊喜,还没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