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没说话，只是侧开身，让出了一条路。
两人走进院子。
刚一进门，她们就感觉气氛不对。
院子里的石桌旁，坐着三个女人，三道目光瞬间锁定了她们。
林晚晴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腰背挺直。
她双臂抱在胸前，下巴微抬，目光在来人身上来回扫视。
一个穿白色长裙的女孩坐在那里。
她的目光扫过柳姐，那眼神很奇怪，让经纪人感觉自己和柳姐都被彻底看穿了。
另一个女人身穿高开衩的旗袍，她一起身，那旗袍的开衩便随着动作滑到了腿根。
她端着茶杯踱步过来，指尖轻点杯沿，嘴角噙着笑意打量她们。
经纪人腿肚子一抽，向后踉跄了一步。
这是什么地方？神医的诊所？怎么感觉进了盘丝洞？
戴口罩的女人，身体也下意识地绷紧了。
林晚晴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警察。例行检查，身份证拿出来。”
她盯着那个戴口罩的女人，重复了一遍：
“还有你，口罩摘下来。”
经纪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位警官，这……这不方便吧？我们柳……我们小姐她身体不好，不能见风！”
秦般若这时已经走到跟前，她直接把茶杯塞到经纪人手里，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
“来者是客嘛，别站着了。这是孙妹妹特制的清心败火茶，您尝尝，对肝火旺的人有奇效。”
经纪人低头一看，那茶水颜色漆黑，一股浓重的苦味冲进她的鼻子。
她端着茶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额头上见了汗。
秦般若没理她，她走到那个戴口罩的女人面前，
伸出涂着丹蔻的手指，轻轻捏住对方休闲服的衣角，用指腹捻了捻。
“这料子不错，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的吧？我上次见苏总穿过一件类似的。”
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不过，您这身衣服，好像沾了点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是刚从医院出来，就直接过来了吗？”
戴口罩的女人，身体猛地一僵。
孙清邈没有走过来，她只是远远地看着戴口罩的女人，自言自语。
“心火攻心，肝气郁结，气脉都拧成一团了。真是个麻烦的病。”
戴口罩的女人，被那三道目光看得浑身僵硬，手心冒汗。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行了，别在外面吓唬我的病人了。”
曹阳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那个全身紧绷的女人，又看了看自己那三个不好惹的女人，摇了摇头。
他走到那个女人面前，伸出手。
“东西给我。”
女人愣了一下。
“什么？”
“诊断报告。”曹阳说，“苏清寒让你带来的诊断报告，应该能铺满这张桌子。结论都是声带功能性障碍，对吗？”
戴口罩的女人，身体猛地一颤，呼吸都停了一拍。
她藏在墨镜后的眼睛瞬间睁大，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这些事，他怎么会知道？！
曹阳一开口，院子里瞬间没了声音。
戴口罩的女人，身体绷紧。
她的经纪人立刻上前一步，挡在女人身前，脸上挤出职业笑容。
“曹神医，我们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
她说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叠厚厚的文件，双手递上。
“这是我们家小姐在全球所有顶级医院做的检查报告，从梅奥诊所到德国海德堡大学医院，每一份都具有法律效力。结论都指向了……”
曹阳没有接。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叠文件上停留，直接开口。
“这些废纸，就不用拿出来了。”
经纪人递着文件的手，僵在半空。
她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曹阳的目光穿过她，直接落在那个女人身上，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
经纪人的脸沉了下来，她收回文件，声音发硬。
“曹神医！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很有诚意来求医的，您要是不想治，可以直接说，没必要用这种方式羞辱人！我们小姐的声誉，不容许任何人污蔑！”
她的话说得义正言辞，但握着公文包的指节，捏得发青。
她正要继续发作，却感觉三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林晚晴抱着胳膊，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秦般若，压低声音：
“他又开始了，装神弄鬼的。”
秦般若端起茶杯，用杯盖撇去浮沫，眼皮都没抬一下。
“林警官，这可不是装神弄鬼。”
她吹了吹热气，嘴角翘起，
“这是主人的规矩，不懂规矩的客人，是进不了门的。”
“什么规矩，我看就是想占人家便宜。”林晚晴小声嘀咕。
孙清邈则一脸严肃地在本子上记录。
“初见病人，先攻其心防，使其情绪剧烈波动，便于观察气血真实流转。
此法，名为惊涛拍岸诊，古籍有载，但风险极大。”
秦般若瞥了她一眼，轻笑：“小邈妹妹，你这书袋子掉得可真及时。”
她们三人的对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经纪人和那个女人耳朵里。
经纪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感觉自己像个闯入别人家客厅的小丑。
曹阳终于再次开口，依旧没看经纪人。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那个女人身上。
“你不用演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
他伸出手，没有碰她，只是指了指她戴着口罩的嘴。
“你的声带，没问题。”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你的病，在这里。”
经纪人再也忍不住了，她上前一步，声音拔高。
“你胡说八道什么！全世界最好的医生都确诊了，你凭什么……”
曹阳依旧没看她，他只是看着那个女人，缓缓说出两个字。
“三年前。”
女人的身体，轻微一僵。
经纪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七月十五号。”
当他说出具体日期时，女人握紧的拳头瞬间松开。
经纪人的脸色，开始发白。
“雷雨夜。”
最后三个字落下，女人整个人都开始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