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这三天里,天绝谷方圆百里几乎被犁了一遍。那些原本不可一世的虚空生物,在“钞能力”的驱动下,硬是被这群杀红了眼的修士给杀成了濒危物种。
到了第三天傍晚,最后一只长着翅膀的“虚空掠夺者”被几位元婴期老怪联手打了下来,然后被我和蔼可亲地以高价回收了。
废土那边的买家都疯了。这批“高能生物样本”让他们那边的生物科技直接跃升了一个台阶,作为回报,我的系统账户余额后面直接多了好几个零。
终于,有钱了。
但我高兴不起来。
此时此刻,我坐在天道宗最高的一座山峰顶上。这里原本是赤九渊闭关的地方,现在成了我的临时指挥所。
夜风很冷,吹得我这把老骨头直打哆嗦。冷月凝站在我身后,默默地给我披上了一件厚厚的狐裘大衣。
“还在看那个窟窿?”她轻声问道。
“嗯。”
我手里把玩着那块“虚空之钥”,目光死死地盯着头顶那片破碎的天空。
虽然不再有怪物掉下来了,但那个窟窿依然存在。它就像是天空的一块伤疤,透过它,能看到外面那无尽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混沌。
而且,我有了一种更清晰的感觉。
自从拿到了这块钥匙,我的神识仿佛与那个窟窿建立了一种微妙的联系。每当我凝神注视时,我似乎能看到……一些轮廓。
那些在混沌中游弋的巨大阴影,并不是我之前以为的船。
它们太大了。
大到让人绝望。
有时候,我觉得那像是一根根巨大的……栅栏?
“月凝。”我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说,咱们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冷月凝愣了一下,在我的轮椅旁坐下,看着满天的繁星(虽然那繁星有一部分被窟窿挡住了)。
“古籍上说,世界是盘古大神开辟的,天圆地方。也有人说,咱们这只是三千大世界中的一粒尘埃。”
“尘埃么……”
我苦笑了一声。如果是尘埃就好了。
尘埃是自由的。
“我刚才……看到了点东西。”我指了指那个窟窿,“透过那把钥匙,我看到了……一根桨。”
“桨?”冷月凝不解。
“对,一根巨大的、正在划动的桨。每一次划动,咱们这个世界……好像就会震一下。”
我没有告诉她全部。
我没敢说,那根桨旁边,还有无数双冷漠的眼睛,正透过那个窟窿,像是在看……鱼缸里的鱼。
这种感觉太荒谬了,荒谬到如果我说出来,大家都会以为我疯了。
“也许,是你太累了。”冷月凝握住我的手,试图给我传递一点温暖,“不管外面是什么,只要我们还在,只要剑还在,就没什么好怕的。”
“是啊,没什么好怕的。”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块“虚空之钥”紧紧攥在手心,“不过,我不喜欢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非常不喜欢。”
“老板,检测到钥匙里的能量正在与你的身体产生共鸣!”
古不言突然在我脑海里尖叫起来,“卧槽!你体内的那个变异元婴……它在吃那块石头!”
“什么?”
我一惊,还没来及反应,一股灼热的暖流就从手心涌入,瞬间流遍了全身。
那是一种久违的、充满了生命力的感觉。
就像是枯木逢春。
“呃啊……”
我忍不住呻吟出声。但这痛苦中带着极致的爽感。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那干瘪的肌肉正在重新充盈,那断裂的经脉正在重续。
“李啸!你怎么了?”冷月凝吓了一跳,想要查看我的情况。
“别动!我在……升级!”
我咬着牙,死死盯着系统界面。
【警告!检测到高维规则注入!】
【宿主身体正在进行重构……基因锁解除……寿命上限恢复中……】
【恭喜宿主!领悟神通:虚空之握(入门)!】
【当前状态:半步化神!】
“轰——!”
一股强大的气浪以我为中心爆发开来,直接把轮椅给震碎了。
我缓缓站了起来。
不再是颤颤巍巍,不再是佝偻着背。
我伸出手,看了一眼。那原本满是老人斑和皱纹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露出了下面新生出的、如婴儿般白皙却又充满力量的肌肤。
虽然头发还是白的(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少年白”?),但这副身体里涌动的力量,比我全盛时期还要强上十倍!
“李啸……你……”
冷月凝捂着嘴,美目圆睁,仿佛看到了神迹。
“哎,这下尴尬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贱兮兮的笑容,“刚才还说要你养我,现在看来,这软饭是吃不成了。”
我转过身,看着冷月凝,然后猛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不仅吃不成,还得干活。”
“你……你流氓!”冷月凝脸上一红,却并没有推开我,反而把头埋进了我的胸口。
“流氓怎么了?这是合法的!”
我大笑一声,然后松开她,再次看向那个天空中的窟窿。
这一次,我的眼神里没有了恐惧,只有那种想把天捅个窟窿的野心。
“古不言。”
“在呢,老板!恭喜老板重回十八岁!这波返老还童简直是医学奇迹啊!”
“别贫了。给我立个项。”
“什么项?”
我指着那个窟窿,一字一顿地说道:
“‘补天计划’,或者叫……‘越狱计划’。”
“咱们不能光在地上捡垃圾。既然上面有人想把咱们当鱼养,那咱们就得造一艘能飞上去的船,去看看那个拿着鱼竿的王八蛋,到底长什么样!”
“得嘞!项目已建立!资金预算……可能有点天文数字。”
“钱不是问题!”
我豪气干云地一挥手,看着山下那些正在忙碌着搬运“货物”的修士们,“这不都是给我打工的吗?”
风起了。
吹散了地面上的硝烟,却吹不开那层笼罩在世界之上的迷雾。
但我知道,只要我还在,这盘棋,就还没下完。
“走吧,月凝。咱们去开个会。”
我拉起冷月凝的手,大步向山下走去。
“开什么会?”
“分赃大会!哦不,是‘星璇盟第一届全位面战略部署扩大会议’!”
那个窟窿依然静静地挂在天上,像是一只嘲弄的眼睛。
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把那只眼睛给戳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