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场开启。
这四个字就像是一盆冰水，把我刚刚升起的那点胜利的喜悦浇了个透心凉。
合着我们拼死拼活打了个boSS，结果只是为了给人家开启一个什么狗屁猎场？那我岂不是成了最大的打工仔？
“妈的，这剧本不对啊！”
我坐在天道宗那半塌的大殿台阶上，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灵米粥，一边喝一边骂骂咧咧。
现在的我，形象确实有点惨。头发全白了，脸上皱纹能夹死苍蝇，走两步都得喘。但这灵米粥是真香，里面还加了曾璇那个傻妞特意给我找来的千年人参须子。
说起曾璇，这丫头命是真硬。
虽然战机炸了，虽然浑身烧伤，但在那个“绝对领域”的保护下，愣是捡回来一条命。现在正躺在隔壁的医疗舱里，被星璇盟那群庸医像个木乃伊一样裹得严严实实。
“盟主，这是本次战损统计。”
一名星璇盟的管事小心翼翼地递过来一张清单。他看着我的眼神有点躲闪，估计是被我这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给吓着了。
我接过来一看，手一抖，差点把粥碗给摔了。
“什么？！战损三千八百万灵石？你们是拿灵石当砖头扔了吗？”
“这……主要是因为那一炮消耗太大，而且很多防御阵法都报废了……”管事擦着汗解释道。
“还有这个！为什么会有‘精神损失费’这一项？谁的精神损失了？我看你们一个个精神得很！”
“那是给天道宗那些死去弟子的抚恤金……”
我沉默了。
看着清单上那一长串的名字，我心里的怒火瞬间变成了无奈。
“给。”我叹了口气，把清单扔了回去，“不仅要给，还要双倍给。咱们星璇盟虽然抠门，但不能亏待了自家兄弟。钱不够就去借，借不到就去抢……咳咳，就去那个什么‘万宝阁’赊账！反正老子现在这副样子，也没几天好活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盟主高义！”
管事感动得眼泪汪汪，拿着清单跑了。
我靠在柱子上，看着头顶那个依然挂着的窟窿。它就像是一个随时会掉下来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人心里发慌。
“老板，你也别太悲观。”古不言的声音冒了出来，“虽然你现在看着老，但只要能突破到化神期，寿命就能补回来，还能返老还童呢！到时候你又是一条精神小伙！”
“化神？你当化神是大白菜啊？”
我翻了个白眼，“我现在才刚元婴，而且还是个被核辐射污染过的变异元婴。这身子骨能不能撑到那时候都两说。”
“那不一定哦。”
古不言神秘兮兮地说道，“你忘了你刚才捡的那块黑石头了？那里面可是有‘虚空亲和’的被动技能。只要你能把它消化了，说不定能走一条不一样的路子。”
“消化？”
我摸了摸肚子，“怎么消化？吞下去？那我肯定得结石。”
“不是物理吞！是炼化！”古不言恨铁不成钢，“用你的混沌元婴去炼化它！虽然有风险，但现在这情况，你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琢磨了一下，觉得这货说得有点道理。
反正我都这样了，再坏还能坏到哪去？
就在这时，冷月凝走了过来。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虽然还是那身白色的道袍，但袖口上却绣了一朵红色的梅花——那是天道宗掌门的标志。
赤九渊死了，她现在就是掌门。
“李啸，我有事跟你商量。”她的表情很严肃。
“啥事？要跟我私奔？”我习惯性地调侃了一句，然后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个老头，赶紧把嘴闭上了。
冷月凝没理我的烂梗，她指了指天上那个窟窿。
“那个东西，正在变大。”
“什么？”
我猛地站起来，结果起猛了，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冷月凝赶紧扶住我。
“真的在变大。”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恐惧，“而且，刚才有几个巡逻的弟子报告，说看到有一些……奇怪的东西从里面掉下来了。”
“掉下来什么？陨石？”
“不是陨石。”冷月凝摇了摇头，“是……蛋。”
“蛋？”
我彻底懵了。这特么是什么展开？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我能理解，掉下个蛋是什么鬼？难道是那个虚空行者临死前下的？
“带我去看看！”
我也不顾身体虚弱了，拄着拐杖就往外走。
那个窟窿的正下方，也就是原来天道宗的后山禁地，现在已经被列为了绝对禁区。
当我们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一圈人。
在那个巨大的陨石坑边缘，散落着十几颗黑色的、表面布满了诡异花纹的巨蛋。每一颗都有半人高，正在微微颤动，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壳而出。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凑近看了看，只觉得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扑面而来。那种气息既不是灵气，也不是魔气，而是一种充满了混乱和饥饿的味道。
“咔嚓！”
就在这时，离我最近的一颗蛋突然裂开了一条缝。
一只覆盖着黑色粘液的爪子从里面伸了出来。
那爪子只有三根指头，指尖锋利如刀，还在滴着绿色的粘液。
“退后！都退后！”
我大吼一声，下意识地想要调动灵力，但体内的元婴却像是一条冬眠的蛇，懒洋洋地不想动。
“嘶——”
蛋壳彻底碎裂。
一只长得像蜥蜴，但却有着六只眼睛、浑身长满触手的怪物爬了出来。它只有狗那么大，但那一双双复眼里闪烁着的凶光，却让人不寒而栗。
它看到了我。
或者说，它闻到了我身上那股属于虚空行者的味道——那是刚才那一炮留下的残留气息。
“叽！”
它发出了一声尖叫，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速度快得惊人！
“我靠！老年人你也欺负？”
我想要躲，但这具苍老的身体根本跟不上脑子的反应。
就在那爪子即将抓破我的喉咙时，一道剑光闪过。
“噗嗤！”
那只怪物被一分为二，绿色的血液溅了一地。
冷月凝收剑而立，挡在我的面前。
“这就是那个‘猎场’里的猎物吗？”她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那尸体虽然被切开了，但那些肉块竟然还在蠕动，试图重新聚合在一起。
“这特么是什么品种？”
我看着那些还在动的肉块，只觉得头皮发麻，“这生命力也太顽强了吧？丧尸？”
“不，这叫‘虚空寄生兽’。”古不言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响起，带着一丝颤抖，“老板，麻烦大了。这玩意儿是虚空生物里的清洁工，专门负责清理……垃圾。”
“清理垃圾？”
“对。在它们眼里，我们这个世界……就是垃圾场。”
我看着那满地的蛋，又看了看天上那个巨大的窟窿。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原来，刚才那个虚空行者只是个探路的。真正的麻烦，现在才刚开始。
“通知所有人！一级戒备！”
我深吸一口气，哪怕嗓子哑了也要喊出来，“不想死的，都给我拿起武器！这不仅仅是修真界的战争，这是……物种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