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风接到张露电话的时候,正在汤臣一品的顶层公寓里。
秦雅穿着一身性感的真丝睡袍,像一只慵懒的猫,依偎在他怀里。空气中还残留着旖旎的气息,但李承风的心,却早已飞回到了那盘更广阔的棋局上。
当他听到张露那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时,他并没有立刻回答。
“在你心里,我首先是你的刀,还是……张露?”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问题。
它意味着,他最锋利、最理性的那把刀,第一次,产生了情感上的动摇。
李承风很清楚,这个问题他一旦回答不好,这把刀,就有可能脱鞘,甚至反噬。
他轻轻推开怀里的秦雅,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江景。
“为什么这么问?”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电话那头的张露,沉默了片刻,然后将林溪的邀约,以及那个附加条件,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承风。
“……她想把我,从你的棋盘上,拿走。”张露的声音,依旧清冷,但李承风却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李承风笑了。
他终于明白,张露为什么会问出那个问题。
她不是在动摇,她是在向他求证。求证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是否值得她去冒这场背叛“新朋友”的风险。
这位公主殿下,还真是下了一步好棋啊。她不仅在试探张露,更是在动摇他的军心。
“张露,”李承风开口了,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你记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一把好的刀,不应该有感情。”
“我记得。”
“我现在要告诉你,那句话,是错的。”李承风看着窗外自己的倒影,缓缓说道,“刀,也需要鞘。没有鞘的刀,锋芒毕露,容易伤人,更容易伤己。而你,从我让你去接近林溪的那一刻起,就不再仅仅是我的刀了。”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你是我唯一信任的,刀鞘。”
电话那头,传来了张露压抑着的,急促的呼吸声。
“刀,是用来杀敌的。而鞘,是用来保护刀的,也是……用来隐藏刀的。”李承风继续说道,“林溪的这个陷阱,对‘刀’来说,是死局。但对‘鞘’来说,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我……不明白。”张露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不需要明白。”李承风的语气,恢复了那种运筹帷幄的自信,“你只需要去做。去参加她的派对,答应她的所有要求。从现在开始,到派对结束,你不再是我的特别助理,你只是张露,一个被家庭束缚,渴望自由,并且刚刚找到了知己的,普通女大学生。”
“那您……”
“我?”李承风笑了,“我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看着你。去吧,我的刀鞘,让我看看,你能从那位公主的身上,带回些什么来。”
挂断电话,李承风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
林溪,这个看似清冷的女孩,终于让他提起了一点真正的兴趣。她不再是一块需要他费心去凿开的“敲门砖”,而是一个值得他认真对待的“对手”。
这盘棋,从现在开始,才算真正的好玩起来。
他回到卧室,秦雅正有些不满地看着他。
“谁的电话?这么重要?”
李承风没有解释,只是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那个丝绒盒子,打开,将那条粉钻项链,亲手为她戴上。
冰凉的钻石触碰到温热的肌肤,秦雅的呼吸一滞。她看着镜子里,脖颈间那颗璀璨夺目的粉钻,所有的不满和猜忌,都烟消云散了。
“喜欢吗?”李承风从背后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喜欢。”秦雅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是你应得的。”李承风轻声说,“我的女王,永远都值得最好的。”
秦雅闭上眼睛,沉浸在这份独一无二的宠溺之中。
而李承风,看着镜子里相拥的两个人,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林溪的邀约,无疑是对他的直接挑衅。而他,从来不是一个只会被动挨打的人。
他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哪位?”电话那头,传来周文海那古井无波的声音。
“周老先生,是我,李承风。”李承风的语气,恭敬而谦卑。
“哦?李董,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您请教一个问题。”李承风笑了笑,用一种闲聊的口吻说道,“我最近对江城的物流行业很感兴趣,听说有一家叫‘捷运物流’的公司,做得很有特色。不知道周老先生,对这家公司,有没有什么了解?”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李承风甚至能想象到,那位一向从容淡定的老管家,此刻脸上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周文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那种居高临下的从容,而是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李董,真是好眼光。这家公司,我们家老爷子,也恰好有点兴趣。”
“哦?是吗?那可真是太巧了。”李承风故作惊讶地说,“看来,我跟林老先生,还真是有缘啊。”
“是啊,有缘。”周文海干巴巴地回了两个字。
“那就不打扰周老先生休息了。改天有空,再登门拜访,向您讨教茶道。”
“……好。”
挂断电话,李承风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这颗棋子,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对方的腹地。
林溪想用一个派对,来测试他的刀鞘。
而他,则直接掀开了对方的一张底牌。
现在,他很期待,周末的那个派对,会变成怎样一出好戏。
而那位自作聪明的公主殿下,又会如何应对,他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