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灵之地的深处，依然是无边无际的浩瀚宇宙。
不同的是，这片宇宙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法则碎片，混乱、暴躁，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爆发法则风暴，这些风暴会将因为各种原因落入这里的一切事物撕扯成碎片、吞噬成虚无，最终只残留下些许法则碎片，与这里融为一体。
粉碎一切，侵蚀一切，同化一切。
即便是帝青璃，在这样的地方也不敢大意，此刻她没有收敛自己的气息，瞳生金银，脚踩火莲，手持斩妄剑，眉心之中有一枚异化的太极图沉浮，周身更是萦绕着危险可怖的浓郁邪气，将周遭的法则风暴阻挡在外。
纵然如此，她眼前所见的一切依然变化无端。
时而是浩瀚无边的星辰大海，时而是逼仄狭窄的阴暗洞穴，时而万物倾覆宛若灭世，时而鸟语花香生机勃勃……
只是须臾之间，帝青璃眼前便闪过了数十种不同的景象，让她难以窥清这片宇宙的真实面貌。
可以见得，若是继续往前，必然还有更加难以应付的局面出现，届时要面临的，就不仅仅是难以窥清这片宇宙的真相、不易分辨正确路劲这么简单了，或许眼前所见这一切都会成真，也或许……
会有更加强大的法则风暴会冲破她的防御，将她同化为为这片混沌宇宙的一份子。
在这片混乱的宇宙中行走了不知多久，帝青璃忽然停下身形，清冷的声音悠悠地开口问了一句：“无妄，你害怕么？”
她的语气不似寻常那般平静淡然，而是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邪气。
闻言，斩妄剑的剑身微微一震，发出一声温和的清鸣：“无妄的生命，是主人所赐，只要是与主人一起，无论前路多么凶险，无妄都心无所惧。”
女子的声音温婉似水，语气中却满是坚定。
帝青璃眸光微闪：“再往前走，便是法则乱流形成的时空旋涡，里面会有什么危险，我亦无法推演分毫，或许里面是一条必死之路，进去了就再也无法回头，你确定要与我一起？”
“死是万物的归宿，无妄亦然。”
无妄自诞生意识到现在，跟帝青璃一起见证了这世间无数生命与文明的兴衰，对死亡的本质早已看得透彻。
“既如此……那你我便一起吧。”
帝青璃没有再劝，无妄的性子温柔，却也坚韧，决定了的事，便轻易不会改变。
话落，帝青璃从心口之中牵引出一团如雷霆般闪烁的法则之力。
看到这团法则之力，无妄忍不住愕然道：“这是那条虚空天堑之中冲出的异宇宙法则？被主人压制这么久，它竟丝毫没有削弱的迹象，反而产生了雷霆异变！”
帝青璃对此并不意外：“法则之力与宇宙共生，不会轻易消弭。”
否则在这暴灵之地的深处，也不会聚集这么多的法则碎片。
而这，也是她必须将这团法则之力带走的原因，它不会自然消弭，只要存在在这片宇宙之中，就会源源不断的对这片宇宙产生不可逆的影响。
即使是在暴灵之地，帝青璃也不能保证，它不会对暴灵之地造成影响。
所以这玩意，一定是要扔进时空旋涡这种只进不出的地方才行，但这也有一个前提，那便是时空旋涡后面没有连接着其他稳定宇宙。
当然。
如果旋涡后方的宇宙与她手里这团法则同属一源，这大概也应该勉强算得上是物归原主了？
事实上。
帝青璃也是在看见这道异宇宙的法则从虚空天堑中冲出的那一刻，才清晰的意识到，这世间应该不止存在她所置身的这一个宇宙……
在那之前，她虽然对此偶有猜测，但从未得到证实。
而今她却可以肯定，宇宙之外还有更多的宇宙，就像虚妄之境，一个小世界之外，会有无数的其他小世界。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但，倘若这个宇宙不是唯一，那这世间是否有真正的唯一？
看着手里的法则团，帝青璃心念百转。
片刻后，她金银双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毅然决然的笃定，旋即抓紧了手中的法则团，倾注半身力量于斩妄剑中，在无妄的默契配合下，一剑挥出，下一瞬，一道被邪气浸染的天光在这宇宙亮起，顷刻间掀起了大半个暴灵之地的法则风暴，一往无前的斩向前方那片变化无端的虚空。
天幕撕裂，法则沸腾。
待到那道充满邪气的天光散去，一个散发着巨大压迫气息的法则旋涡出现在撕裂的虚空之后。
帝青璃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出，一头扎进了旋涡之中。
下一刻，撕裂的虚空重新愈合，除了暴灵之地深处那异于寻常的巨大风暴尚未彻底停歇，一切仿佛都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