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邵伤得不轻，左眉骨被枪托撕开，血顺着眉尾一路淌过睫毛，在眼角积成半凝的小泊，
下颌被猛踹后脱臼，淤血从骨缝里渗出，半张脸肿得发亮，青紫里泛着黑，嘴角撕裂到齿根，说话时血沫混着碎牙一起溢出。
血顺着裤管滴落，对方揪住头发向后拗，颈椎发出枯枝般的裂响，世界倒悬。
他抬头，满是血性的眼眸像一匹恶狼，“你倒是问呐，什么东西值得你们这样大费周章的来找我？”
为首的那个，用枪口狠狠抵住他，冰冷的枪让他感觉下颚的肌肤都被凝固住了。
对方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一个肘击，叫他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少他妈跟我装蒜，我要能够把普通人变成异能者的方法，老老实实交出来，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否则你可就要吃点苦头了。”
卓邵咧开血口，像在笑，又像在呲牙，“我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你们找错人了。”
“冥顽不宁，老子他妈毙了你！”为首之人被激怒了，拿着枪狠狠抵着他，随后冲着他的腿上就是一枪。
砰——
枪火一闪，子弹贯腿，血花溅在帐篷顶上，像骤然绽开的猩红雪。
“没人救得了你，拖一秒，就多一个洞。”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倏然闪至他身后。
周肆单手扣住那人后颈，腕骨一拧，“咔”一声脆响，颈骨断成两截。
下一秒，他拎起尸体当盾牌，子弹尽数打入肉墙。寒光再闪，匕首已划过其余两人的咽喉。
一切发生得太快，卓邵甚至都没看清楚，就已经结束了。
钳制一松，卓邵重重栽进血泊，有气出没气进。
等里面都已经打完了，苏郁才慢悠悠的踩着步子进来，鞋底碾过弹壳，发出细碎的脆响。
“把他扶起来吧。”
苏郁在空间里找了一下，她这里有时牧言给的灵泉，虽然对她的身体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对人类的身体那可是起死回生的灵药，绝对有效。
泉水入口，卓邵胸腔里那口游丝般的气瞬间被拽回，断骨续接，淤血化散。
十息不到，呼吸已趋平稳，只是剧痛仍把他按在昏迷边缘
帐外大雪卷土重来，棉絮般的雪片眨眼铺满裂缝与血迹。
今晚这里会被彻底掩埋，看来他们得要换个位置了。
周肆俯身背起卓邵，两人夜视如昼，在雪幕里潜行半小时，寻到一处天然岩洞。
篝火一点，松脂噼啪，洞壁跳动的影子像群静默的守灵人
翌日清晨，卓邵猛地睁眼，眸中血丝未褪，先摸向空荡的枪套。
“别紧张，这里暂时安全。”苏郁递来一杯温水。
他灌下一口，喉咙里的铁锈味被冲淡，才发觉浑身伤口竟结痂大半。
“你们给我用了什么？”
“特效药。”苏郁声音淡，却带着不容探究的冷。
这两人有秘密。
但卓邵识趣闭嘴，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山洞，心口蓦地一沉
“他们呢，我的那些兄弟们呢？”
“他们都死了，你们打架太激烈，引起了雪崩，全部被覆盖了。”
所以，就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岩洞瞬间只剩篝火剥裂的声响。
卓邵的眼底一下子就没有了光，只剩下一层灰白的雾，他咬紧牙关，下颚线绷得发硬，咬得连太阳穴都在隐隐跳动，整张脸也僵得发冷。
“卓军士长，你手上当真没有那种可以使人从普通人变成异能者的东西吗？他们很有可能会对你再次发起攻击，这时候你是否应该和我们坦诚相待？”
卓邵瞬间抬头，眼底迸出警戒的冷芒，“你们也是冲着这东西来的？”
“你想多了，我们并不是，我知道这东西的存在是因为淼淼告诉我的，她对我说她想变成异能者。”
听到妹妹的名字，卓邵像被抽掉最后一根刺，疲惫地靠回岩壁。
“我手上确实已经没有了。”他叹息着，总算愿意与他们详谈，“那东西是一种药剂，一种副作用很强的药剂，而且需要先被丧尸感染，成功率不足30%。”
“先前我部队里有人被感染了，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他死，所以就尝试给他注射，没想到真的成功了，却不知怎么的，这个消息就传出去了，所以才会引得别人的觊觎，但我是真没有了，我就只得到了那一支药剂。”
至于卓邵说那句不知道怎么传出去的，苏郁和周肆对视一眼。
他手底下的人漏的跟筛子似的，想不传出去也很难吧。
“方便透露这东西你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吗？”苏郁还是对药剂的出处更加感兴趣。
“不知道，这东西是我临走时，上级给我的。但是以我的了解，这种东西也不是我的上级能接触到的。”卓邵捂着受伤的手臂苦笑。
就因为这种东西，害死了那么多人。
他带出门的二十个兄弟都没了……
本想回去找他们的尸体，可现在尸体也被埋在地下了，他彻底找不到了，他要怎么和他们的家人交代。
“那你觉得这东西，会不会是研究所出品？”苏郁还是问出了心中所虑。
但是这回卓邵一口就否定了，“不是。”
“你怎么如此肯定？”
卓邵转身，“因为先前一直和他们联系的人是我，我经手过研究所全部物资，编号、批文、库存都对得上，绝对没有这种东西。”
被他这样一说，倒是让苏郁产生的兴趣更大了。
她指腹轻叩膝盖，眸色晦暗。
排除了研究所，那就证明还有另外一只势力，而且看他们行事果决狠辣，想必应该是一只不弱于研究所的势力。
但让苏郁感到愉快的是，这支势力研究的并不是人与丧尸的结合，而是将普通人变成了异能者，如此说来他们和研究所的人也不是一类的，要是有机会相遇，说不定还有结盟的机会。
昨晚发生的意外叫卓邵大受打击，整个人提不起一点精神气来。
好消息是只剩他们三个人了，赶路就更加快捷，直奔目标。
傍晚，残阳像被冻住的血饼挂在天边。
三人立于雪原尽头，前方灯火连绵，钢铁城墙高耸，探照灯的光柱在风雪里来回切割。
这里可不是外部驻扎营地，而是实实在在的基地，城防部署都是一等一的。
苏郁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六级异能者五名，其中一人峰值逼近七级。
基地内地下通道如蛛网，更别提城墙背面的重型轨道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