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传来男人真切的呼吸声，苏玉衡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双深邃的黑眸。
“你醒了？”霍荇之神情带着一丝担忧。
苏玉衡轻咳两声，还未从方才画舫上的事情缓和过来。
“王爷，你怎么来画舫了？”
霍荇之声音徐徐缓缓:“你要在画舫对齐王动手，为何不告诉本王？若是你没有成功下手，你可知道后果？”
“我自然知道。”苏玉衡道
“齐王若是有朝一日做了大燕君主，便是血流成河，百姓苦不堪言。”
“我今日不对他动手，他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即便我今日不去见他，可我依旧会被他让人打晕，送到他厢房去。”
“到时候，我即便是下了地狱，一身清白也没办法洗清，既然如此，还不如来点痛快的。”
霍荇之微皱着眉，伸出修长的手落在他脸颊上，小心翼翼将她揽在怀里。
“下次你告诉本王一声，好歹让我也知道，若是你想齐王死我为你杀了他便是。”
苏玉衡：“我不需要你为我杀，这是我与他的恩怨。”
马车里，浅淡的呼吸交缠。
苏玉衡在霍荇之怀中闻到淡淡的龙涎香。
让她想到了在白马寺时，与那男人的肌肤之亲，难不成真是霍荇之。
可霍荇之对她总让她感觉很奇怪。
“霍荇之，你为什么……”
苏玉衡的话在唇边戛然而止。
“什么？”霍荇之问。
“没什么，我只觉得王爷对我不似别的女子。”
霍荇之勾唇一笑：“本王这么多年，身边确实只有你这样大胆的女人，自然……自然不同。”
马车缓缓离开离开画舫，还没走远，苏玉衡就叫停了马车。
“王爷停车。”
“怎么了？”霍荇之问。
苏玉衡道：“我必须重新回到画舫，还请王爷将我送到秦王殿下面前。”
“这杀害皇子一事可是死罪，我必须让秦王给我作证，我与他的侧妃一直在二楼。”
霍荇之挑眉：“你确定秦王愿意给你作证？”
苏玉衡点头：“自然确定，王爷再不去就迟了。”
霍荇之点头，对着马车外的白泽道：“调转方向。”
“是，王爷。”
霍荇之护送苏玉衡重新回到画舫时，苏玉衡身上的衣裳重新换过。
她今日来这画舫之前就特地穿了两件不同颜色的外衫叠加在一起。
去见齐王前，她特地将另一件外衫脱掉，又改了妆面和发髻，就是防止有人认出她。
齐王为了玩弄她，将三楼的人都清理干干净净。
整个画舫三楼就只有她和齐王，这刚好合了她的意。
厢房里，秦王阴沉着脸看向对面一身紫衫的少女，有些不满。
“苏姑娘可知你闯了多大的祸？本王这画舫差点被你烧了！”
“若是侍卫们再迟去一点，齐王兄恐怕早就死了。”
“他死了不好吗？”苏玉衡冷讽。
“他还真是命大，这样都没有死，真是祸害遗千年！”
“你……”秦王被她的话气得面色通红。
“秦王殿下，我重新返回这画舫就是为了让你为我作证。”
“作假证。”
秦王他看着坐在对面神情坚定的少女，冷笑一声：“本王真是小看你了，苏家的四小姐。”
“乖顺，懂事，端庄全都是装的！”
“你杀了人，还是杀的皇子，想让本王为你作假证你可考虑过本王？”
“考虑过。”苏玉衡微微勾唇，那双潋滟的脸上露出一抹邪。
“齐王不死，殿下也活不长！”
秦王脸色瞬间犹如黑炭：“你，你简直胆大包天！”
苏玉衡叹了口气，目光依旧落在秦王的脸上，“秦王殿下当初在望京楼时，与我做的交易你忘了？”
“今日，我便只有一个要求给我作证。”
苏玉衡叹气：“秦王殿下应当让人查了这宁城一战之事，殿下难不成还不动摇？”
秦王僵在原地，他看向苏玉衡，又抬头看向苏玉衡身后的霍荇之。
“你们二人早就在一起了。”
霍荇之坐在椅子上，微微挑了挑眉，声音幽寒：“秦王兄，我觉得苏姑娘说得没错。”
“毕竟是齐王先招惹了她，如今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
“今日若是苏四小姐不这样做，死的就是她。”
秦王深吸了一口气，他前日与苏玉衡做交易时万没有想过她会杀齐王。
若是早知道她要杀齐王，他不会答应。
可如今，都已经答应了。
更何况，他的人查出当年宁城一战确实和齐王有关。
思虑再三，他决定履行承诺。
“本王答应你，不过此事父皇会让人去查，父皇也会亲自过问，到时候你自己想好该怎么说。”
“齐王兄如今是在本王画舫上受伤，恐怕……本王免不了被责罚。”
苏玉衡：“此事，是我对不起殿下。”
——
齐王被伤了下体，又被人捅了一刀，一直昏迷不醒。
大理寺将整个画舫围水泄不通，又让长官对画舫上的青年男女一一审问，也没有审问出一个结果来。
直到申时，齐王醒了，苏玉衡便被皇宫掌事公公带去御前问话。
看到面前威武尊严的昭武帝时，苏玉衡丝毫不怯。
“陛下，此事非臣女所为，还请陛下明查！”
昭和帝将手中奏折狠狠扔在她面前，怒道：“齐王如今指认你，你还不承认！”
苏玉衡被吓了一跳，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臣女没有理由杀齐王殿下，更何况臣女在画舫一直与秦王殿下的侧妃在棋房下棋，若是陛下不信便可宣来问话。”
昭和帝看着地上跪着人，少女十六七岁，生得娇柔就算了，那副坚定不移的样子，丝毫不像拿匕首的人。
“宣秦王侧妃。”
不多会儿，秦王虞侧妃被到御前来。
昭和帝问：“朕问你，今日在画舫苏姑娘是否一直和你在一起？”
虞侧妃侧眸看了一眼苏玉衡。
“回陛下，苏姑娘确实和儿臣在一起，若是陛下不信可以请殿下来问，殿下也在场，还有瑞王殿下和沈家姐姐沈婉也在二楼连廊遇到过苏姑娘。”
昭和帝皱着眉，目光落在跪在地上二人身上，半信半疑。
可这齐王好端端为何要指认苏玉衡是杀他之人。
“朕听齐王说，他曾去苏家寻过你，让你在画舫三楼寻他，你与他在画舫有了肌肤之亲后，便拿匕首刺伤他，对不对？”
苏玉衡冷哼。
这齐王真是会胡编乱造，她何时与他有过肌肤之亲，这不就明摆着毁她名声？
“陛下。”
“前日齐王殿下确实在苏家找过臣女一次，不过当时齐王殿下所说之言太过离谱，臣女去画舫便没有见齐王殿下。”
“还请陛下明查。”
一旁的叶皇后，目光一直落在苏玉衡脸上。
“陛下，臣妾看这苏姑娘不像是杀人凶手，景澈会不会在画舫认错了人？把旁人认成了苏姑娘？”
昭和帝沉着眉眼，看着地上跪着的苏玉衡，也不信她是杀人凶手。
毕竟苏玉衡是京中大家闺秀典范，向来乖顺，怎会杀人？
她看向苏玉衡。
“方才你说，景澈在苏家给你说的话很离谱，他到底说了什么？”
苏玉衡目光坚定的看着昭和帝。
“齐王殿下告诉臣女，臣女并非苏家血脉，臣女还有一个哥哥叫沈庭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