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的厕所里传来细微的抽泣声，其中还夹杂着少许谩骂。
金明真静静地走到里面，隔着门说：“他们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宋恩雅快速抹掉眼泪，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一会儿。
确保尹美妍那群人真的走了，她才打开门走出去。
外面的金明真满脸浓妆，鲜红的口红从嘴角一直延伸到耳根。
宋恩雅捏着自己糊满脏水的衣服愣了一下，“你……”
金明真轻轻一笑，似乎习以为常。
她径直走到洗手池前，开始卸妆。
水“哗啦啦”地穿透她的指缝，然后被她胡乱拍到脸上。
各种颜色混合在一起更显狼狈。
宋恩雅吸了吸鼻子，也走到洗手池前脱下衣服，开始清洗。
“你不觉得他们这样太过分了吗？”她一边用力搓洗着外套，一边恨恨地说。
金明真轻巧说：“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是d序列啊。”
“d序列？”宋恩雅疑惑地看向她。
她用力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你说的是那块屏幕上的排名吗？”
“那更是不可理喻了，我刚转过来还没有考试，凭什么以为我就会是d序列？！”
金明真望着她笑，“恩雅，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宋恩雅点点头，扭过头继续搓洗着手里的衣服。
“恩雅啊，那块屏幕上可不是成绩序列。”
宋恩雅动作一顿，接着听见她说：“那是权力序列。”
“什么……权力序列？”宋恩雅满眼疑惑。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了解呢，我很好奇，你凭什么来我们学校？外面的人挤破头也进不来的帝安国际，你为什么能进来？”
“这个……我也是运气好，校方看中了我的成绩。”话虽是这么说，可宋恩雅的神情丝毫不像是运气好的模样，眼眸中隐隐带着一丝傲气。
金明真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没关系，你怎么来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如何在这里面生存下来。”
宋恩雅终于放下手里的衣服，有些好笑，“生存？你说的真夸张，他们家里再有钱也不过就是一群十几岁的孩子，难道还能把我们吃了吗？”
她的神色不怎么认真。
在她心里，她经历得比这群有钱人多得多，毕竟她已经出社会许多年了，打过的工、吃过的苦更是不计其数。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只是一群娇生惯养、嚣张跋扈的少爷小姐还不至于让她害怕得腿软。
“你太小瞧帝安国际，也太小瞧他们了。”金明真从她的神色看出来了。
面前的人以为帝安国际的学生只是简单有钱。
可事实远不止如此。
“随你怎么说吧，不过我更想知道你说的d序列是怎么回事。”宋恩雅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在教室的时候，尹美妍在她的本子上也写了d序列嘲讽她。
无论这个序列代表着什么，显然，他们都很重视这个东西。
见她转移了话题，金明真也没追着解释。
“权力序列最开始确实是成绩序列，这是校方衡量所有学生的标准，只是后来渐渐有了等级的意味，高序列天生高低序列一等，所以他们可以对低序列做任何事，低序列无法反抗。你知道我们学校是有名的贵族学校吧？”
宋恩雅点头。
大名鼎鼎的帝安国际，是整个中都人挤破头也要来的地方。
金明真继续说：“我们学校一共有三种人，第一种是有权有势，成绩十分出色的学生，比如你在屏幕上看见的京媛熙、孔世轩。”
宋恩雅回忆了一下，一下子没有在脑海回想起这两个人的面貌。
她来的时间太短了，唯一记住的就是尹美妍她们。
“第二种是有权有势，但是成绩不好的学生，比如尹美妍、金明珠。”
宋恩雅厌恶地翻了个白眼。
真是搞不懂，怎么会有这种不懂尊重人的坏孩子，偏偏他们还很会投胎！
真是不公平！
金明真观察到了她的神色，不动声色继续说：“第三种就是没权没势，但是成绩很好的特招生，比如你，比如任海棠。”
“嗯？你不是吗？”宋恩雅好奇。
毕竟她这个狼狈样，比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我？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私生女。”
“啊……私生女？”宋恩雅低头小声嘀咕，“有钱人真是好，竟然还有私生女这种说法。”
不过小三的女儿也不好当啊，那群人那么嚣张跋扈，私生女也只有被欺负的份儿，哪里会在乎你到底错没错。
想起任海棠，又看见面前的金明真，宋恩雅突然就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被欺负的路上还有伴儿。
“像你这种无权无势的，从一进学校开始就会固定成为d序列，而一旦你的排名被定成了d序列，那么在这个学校里你的一切都只能是d序列，这意味着你的日常测评成绩、待遇和地位都得低人一等。因为d序列是最低序列。”
在一所学校里竟然公然将人分为三六九等，这简直就是霸凌的合理化！
是疯子才会同意这样做吧？
宋恩雅觉得这所学校处处透着诡异。
明明是最好的学校，名校录取率也高的可怕，竟然会允许学生这么胡来！
不过……
“既然有那块大屏幕，就说明序列其实不是由你们控制的。”
“那么我只要在下次测评考试中不考出d序列的成绩，那么我就不是d序列，他们也无法欺负我，是这样吗？”
金明真被逗笑了，“你太天真了，我说了，从你进来的那一刻你的身份就已经固定了，他们不会允许你脱离这个序列。”
“你想知道尹美妍她们的序列为什么会那么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