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未完全驱散夜色，训练场的空气里还带着一丝凉意。学员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门口，议论声不大，却透着一股压抑的焦躁。
齐墨远远就听见了他们的声音，脚步放缓了几分，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并不着急过去，而是站在稍远些的台阶上，默默观察这群年轻人的状态。
他们的眼神游移不定，有人低头翻看手机，像是在确认什么消息；也有人频频望向围墙外的方向，仿佛那里随时会冒出什么危险。最明显的是小林，她正和一名男学员低声交谈，神情认真得几乎有些紧张。
齐墨轻轻叹了口气，迈步走了过去。
“哟，这么早聚在这儿，是准备开个茶话会吗？”他语调轻松，脸上挂着一贯那副不正经的笑容，“还是说，你们打算集体罢工？”
众人一愣，纷纷抬头看向他。有人露出尴尬的笑，也有人松了口气，像是终于等来了一个能给出答案的人。
“老师……”小林率先开口，语气有些迟疑，“外面那些人……到底是谁？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这句话像是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众人心中的不安。几个原本沉默的学员也开始附和，有人说想暂停训练，也有人建议加强警戒，甚至还有人提出是否要搬离这里。
齐墨听着这些七嘴八舌的提议，没有立刻回应。他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你们一个个都慌成这样，我都不知道该先安慰谁。”
这话一出，几人面面相觑，气氛稍微缓和了些。
“外面确实有点动静。”齐墨放下水瓶，语气忽然变得认真，“但你们觉得，我会让一群‘苍蝇’打扰你们训练吗？”
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齐墨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小林身上，“不过，既然你们愿意来这儿学习，就应该相信一件事——我能护得住你们。”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莫名让人安心。不少人点了点头，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
但小林依旧皱着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可是……前几天晚上，我在后山那边好像看到黑影闪过。当时我以为是我眼花了，但现在想想……可能不是错觉。”
齐墨闻言，神色微动，却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行，回头我亲自去查查。”
说完，他转身朝训练场走去，一边走一边扬手比了个手势：“别浪费时间了，赶紧热身吧。今天的课程照常进行。”
学员们陆续散开，开始各自活动。但齐墨的脚步却没停，径直走向了围墙外围。
太阳已经升起了一些，光线洒在金属围栏上，反射出细碎的光芒。齐墨沿着围墙慢慢行走，目光低垂，视线落在地面。
他蹲下身，在东侧围墙角落处停下。那里有一串模糊的鞋印，深浅不一，显然是多人踩踏所致。他伸手拨开一些枯叶，发现一根树枝被折断，断裂处还残留着一小块布料碎片。
他将碎片捡起，对着阳光仔细端详。那是一块深色布料，质地坚韧，边缘有磨损痕迹。更值得注意的是，上面隐约浮现出一个暗红色的图案，像是某种徽记，轮廓模糊，无法辨认具体内容。
齐墨眯了眯眼，把碎片收进口袋，站起身环顾四周。这片区域平时鲜少有人靠近，除非是有意为之。
他心中已有判断：这些人不是普通探子，而是有组织、有计划地在收集情报。
但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继续巡视了一圈，确认再无其他异常后，才重新回到教学区。
训练已经开始了，学员们分成几组练习控制力技巧，动作整齐划一，节奏稳定。但齐墨一眼就看出，有不少人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训练上。
“今天换个玩法。”他突然提高嗓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接下来的课程，改成对抗赛。”
学员们一愣，有人露出兴奋的表情，也有人疑惑地看着他。
“规则很简单。”齐墨走到场地中央，双手抱胸，“两人一组，轮流使用控制力压制对方，坚持十秒以上算胜。赢的人今晚加练梦境引导课程，输的人……回去自己反省。”
这个提议立刻激起了大家的兴趣。毕竟梦境训练一直是学员们最期待的部分之一。
齐墨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示范了一个高难度的控制技巧。他的动作流畅而精准，每一个细节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连空气中细微的能量波动都被他完美掌控。
所有人都看得入神。
就在他完成最后一个收势动作时，眼角余光忽然捕捉到远处树丛中一闪而过的反光。那一瞬间，他几乎可以确定，那是金属表面反射阳光的痕迹。
他不动声色地收起动作，转头看向众人：“怎么样，有没有人敢上来试试？”
学员们回过神来，纷纷举手跃跃欲试。
齐墨看着他们逐渐恢复活力的模样，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他知道，这种情绪上的波动不可能彻底消除，但至少现在，他们能专注于训练本身。
而他，则必须加快调查的步伐。
他悄悄掏出手机，给某位可靠学员发了条信息：“盯住东侧围墙，换岗频率加倍。”
发送完毕，他抬起头，目光投向那片树丛。阳光透过枝叶洒落，映出斑驳光影。而就在那片光影之间，他似乎看到了某个身影悄然隐没。
齐墨收回视线，嘴角微微扬起，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那隐藏的窥视者低声道：
“你们……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