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乔木拍着胸脯保证:“这个你大可以放心,我们浩公堂之所以能在嘉州扎稳脚跟,靠的就是持之以恒和一股子不服输的奋斗态度。”
话音刚落,呷曲阿卓凑近阿木约布耳边,用彝语低语几句,阿木约布听着听着,胡须抖得更欢,连连点头,而后拍案叫绝。
林荷花好奇挑眉:“阿木大叔,何事让你如此喜形于色呀?”
“袁夫人。”阿木约布看向众人,语气郑重又带着期许:“小女想跟着你们一同回嘉州,去浩公超市做一名彝族文化形象大使。
帮助普及推广彝乡彝俗和风俗产物,不知你们肯不肯收留,意下如何啊?”
林荷花愣了愣,这事儿以她现在的微末身份,可不敢擅自做主。
因此习惯性的看向张萌萌,后者也不敢独断专行,又依赖性的转头望向李富全。
然而特别搞笑的是,后者向来不擅长决断人事,故而又将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众人的主心骨,陈大柱的身上。
后者终于没把皮球踢给李艳红,而是唇边噙着一抹浅笑,起身拱手道:“阿木大叔。
您在今晚的盛情款待,让我们品尝到了彝族美味,赏鉴了漆绘餐具,更领略了彝乡彝俗的风土人情。
阿木大叔的恩情让在下没齿难忘,无以为报,如若令爱肯屈尊莅临寒舍,那就定能令浩公超市蓬荜生辉啊!
我们定当夹道欢迎,阿卓小姐的大驾光临,只是……。”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围着桌子嬉闹的两个孩子身上,话语故意顿住,说一半留一半,剩下后半截儿就让阿木约布自己去琢磨吧。
就在此时,一直闷不作声的呷曲阿卓,忍不住终于开口说话。
而她的声音犹如山林间的百灵鸟,清脆响亮,带着独有的磁性,富有成熟韵味。
“先生不必顾虑,我心里有数,此去嘉州,断然不会带这两个累赘前往,孩子们交由家人照料便是,你大可放心,勿需介怀。”
“阿卓小姐误会了。”陈大柱连忙解释,“《尚书》有云:‘爱人者,兼其屋上之乌;
不爱人者,及其胥余’。阿卓小姐容貌秀丽,性情爽朗,我们满心欢喜的想要亲近你还来不及,又怎会对你的孩子心存介蒂呢?”
呷曲阿卓半信半疑的柳眉微蹙:“那先生方才为何半吞半吐,欲言又止呢?”
陈大柱诚恳解释:“阿卓小姐,请恕在下冒昧唐突,直言不讳,我们那边的居住条件非常有限,确实是害怕让你们去吃苦头啊!”
呷曲阿卓低头,用彝语和阿木约布快速交流了几句。阿木约布听完,连连点头,对女儿的决定表示赞同。
随后,呷曲阿卓转头看向孩子们,柔声问道:“你俩想跟我去嘉州生活吗?”
他们自然争先恐后的举手。
“既然要跟着我去,那可事先提醒你们,我是去嘉州工作,不是去游山玩水,清闲享福的,你俩知道吗?”
他们用彝语和呷曲阿卓交流片刻,内容不用猜也知道,九成九是保证会好好听话。
呷曲阿卓介绍:“陈先生,这是姐姐,海来阿洛,12岁。这是弟弟,沙呷惹古,10岁,他们非常懂事,绝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陈大柱望着眼前姐弟的期盼眼神,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欣慰笑意,干脆的点点头。
当晚,陈大柱一行八人决定在合作社留宿一晚,明天早上把猪儿装车就返回嘉州。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众人便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后,便跟着阿木约布直奔猪舍挑选生猪。
阿木约布耿直落教,办事地道,特意为他们精挑细选那些体格健硕、膘肥体壮的大肥猪。
并且还按照陈大柱的要求,以1:25的比例,科学搭配了两头肥头大耳、品相极佳的种猪。
搞笑的是,就在地磅上的数字停止跳动之时,阿木约布早已在计算器里。
飞快的算好了账目,随后他眉开眼笑,乐呵呵地收下了,陈大柱交付的全部货款。
而在这边对交易不感兴趣的几个女人,就在柏树村里玩耍,糖宝和张萌萌始终在李艳红身边形影不离,这让陈大柱安心不少。
呷曲阿卓热情地带领着她们,走进一家旅游文创店,李艳红和张萌萌。
本来就对这些彝族特色物件喜爱有加,当下便慷慨解囊,一口气买下不少漆绘餐具。
木雕摆件和色彩艳丽的彝族服饰,店老板笑得合不拢嘴,忙前忙后地打包。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纷纷挑选着心怡的漆绘器具,小巧银饰。
还有手工编织的萨尔瓦披毡、印有彝文的书签,没多久就把面包车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
李艳红更是灵机一动,当场和店老板敲定了长期合作的具体事宜。
只要呷曲阿卓在嘉州打开市场,这些独具彝族风情的文创产品,就会源源不断地运往浩公超市。
呷曲阿卓和众人在柏村玩的不亦乐乎,只是他们压根儿想不到的是,远在杨漩的那片崇山峻岭里面,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七八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精神萎靡地耷拉着脑袋,三三两两地相互搀扶,在茫茫无边的山坳里艰难跋涉。
是的没错,他们正是先前那辆领路客车上的旅客,泥石流突袭之时,客车瞬间被冲下山坡,支离破碎,沦为一堆破铜烂铁。
侥幸破窗逃生之后,他们又在深山里彻底迷失方向,只能借助微弱月光摸索前行。
途中有几人体力不支,实在撑不住,便就地躺下休息,就此脱离了队伍,往后是生是死,谁也无从知晓。
呷曲阿卓带着海来阿洛和沙呷惹古,拎着一大包行李,费劲巴拉地塞进大货车。
后排座的缝隙里,面包车早已被各种物件填满,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随后,众人与阿木约布依依不舍地握手道别,驾车驶离了峨边柏村的农商合作社。
一路上仍然是面包车在前面领路,满载生猪的大货车紧随其后,往嘉州方向返回。
对讲机里传来周开颜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大柱,返程还是要走那片山区吗?要是那些截断公路的乱石堆还在可怎么办呀?”
陈大柱转头看向手机屏幕,指着下方催更章评按钮,笃定解释:“放心吧,
这都过去一天半了,当地路政局肯定已经接到群众报警,介入处理了。
咱们走原路省时省力,况且要去上河沟村儿,也只有那条道啊,就这么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