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你的意思，我向上溯源过，但追查到毕家身上之后，阻力就已经极大，如果我再查下去，身份很可能暴露。”
段怡没有与毕家争斗的魄力。
这一点，杜秋生很清楚。
能查到毕家，已经是她能力范围之内，尽过的最大努力。
坐在沙发上，杜秋生将几件事串在了一起。
“说说看，毕家要煤做什么，这是国家的东西，应该按国家需求调拨。”
“国内是这样，可出了国，那就天高任鸟飞了。”
说起毕家，段怡脸上满是忌惮。
如果不是杜秋生，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得罪这种势力。
可段怡却并不后悔。
毕竟要不是杜秋生，她想坐到如今的位置，恐怕还要许多年。
“文哥有手段，毕家有资源，两家合力，自然就能避开各方各面，这件事，稍微有些地位的都能猜到。”
“但他们不认账，对吗？”
“嗯，抓贼抓脏，就连我这矿业总经理，都找不到他们的纰漏，谁还有法子，抓到这所谓的脏？”
闻言，杜秋生笑了。
为自己泡了杯茶，他主动推出道。
“尝尝？”
“不了，晚上本来就睡不好，喝了茶更没法休息。”
杜秋生并没有强求。
只是自顾自斟满茶水，略微抿了一口。
“从矿上出去的车，你总能查到吧？”
“火车货车，我这儿都有记录，要是连这点权力都没有，我这总经理，当的也太憋屈了。”
“你能查昌盛的事，我能查七宝市的事，咱们俩合力，你觉得够不够？”
能拿到田文与毕轩的证据，哪怕不用，总也能当成退路。
此刻，段怡是真的心动了。
但她仍旧摇了摇头。
“不够，我不知道他们把煤运出去，靠的是什么手段。”
“往北自然是火车，往东，就是货船，火车的事我不好掌控，海运上，我倒是有人脉。”
“万一他们运货，就是用火车北上，海运只是个障眼法呢？”
段怡的话不无道理。
田文和毕轩都是生意精，举家出逃的雷天瑞，更是老狐狸。
这些人，虽说总提及海运生意，但保不齐就是个烟雾弹。
医药生意，已经足够雷家挣钱。
而他们大张旗鼓，经营海运，自然也会引来注意。
“一边有雷家打掩护，一边是孤零零北上，要是你，你会选哪条路？”
“我不知道，换成我，只会挣些踏实钱。”
“尝过权力的滋味以后，你还是这样想的吗？”
杜秋生不相信。
一个曾渴望，爬到昌盛矿业，总经理位置上的女人，如今感受过大权在握。
心里就不曾对，临岸省三大家族，起过那么少许念头。
看着段怡，他继续鼓动道。
“雷家的例子，已经说明，就算是三大家族，也未必不能撼动。”
“但那是他们内斗之下的结果，除了他们三家，外人想对三大家族动手，绝无可能！”
“如果我说，你最坏的结果，也只是守在原位呢？”
此话一出，段怡的呼吸便急促了少许。
盯着杜秋生看了片刻，她依旧没能说话，只是急忙摸索起了烟盒。
吐出一口烟气，段怡似乎放松不少。
但杜秋生能看到，她的指尖仍有些颤动。
“三大家族对于叛徒，一直是宁杀错，不放过的态度。
我调查他们的事，已经让毕家某些人，起了疑心。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我再查下去，他们一定会动手，连命都保不住了，你凭什么这样说？”
换做平常，段怡不会说这么多。
甚至杜秋生问询她时，她都没说出，情况已经恶化到了这种境地。
可面对权力的诱惑，段怡却交代了一切。
“你想成为新的三大家之一。”
“废话，谁想一直被人压着？”
“你要知道一点，就算是三大家族内部，地位也不平等。”
段怡笑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明白。”
“明白就好，你准备安排人，进入七宝市经营吧。”
“经营什么？”
“想成为三大家族之一，只凭一个矿场，可差了不少意思，我只会为你提供店面，至于生意，得你自己想。”
这个承诺，已经足够段怡心动。
在七宝市开店，做生意只是顺带而已。
身为临岸省，消息最灵通的城市之一，段怡只要扎下一根钉子，就再不用，继续眼下这消息闭塞的处境。
“你应该知道，怎么能找到我，这个月以内，七宝市会为你留下一间铺子。”
见段怡低下了头，杜秋生留下一句话后，快步出了门。
距离月底，还有五天。
时间看起来紧张，但思考这个问题，显然不需要太久。
无非是段怡担心，她在七宝市插旗的行为，惹怒了毕家而已。
杜秋生偏要逼她，做出这个违反习惯的决定！
有的事，只要踏出一步，便会止不住。
而他要做的，就是推段怡一把而已。
念头落定，杜秋生一路赶回了家中。
许是听到他回来的消息，众女正聚在厨房，忙活不断。
伴着肉香飘出，不知是谁，在忙碌的人群中，突然喊了一声。
“秋生！”
“诶。”
杜秋生这边刚应下，在厨房中看似帮忙，实则添乱的许兰与沈雅芝，便被剩下的姑娘们，齐声赶了出来。
倒是向来乖巧的小蝶，被留在了厨房中。
看着面前两女，杜秋生笑道。
“明玉呢？”
“好不容易见了面，居然当着我俩的面，想着别的女人。”
说完，许兰便一撅嘴，气冲冲回了主屋。
看那架势，一时半会儿怕是不好哄。
虽说沈雅芝，心中同样有些意见。
但她还是温温柔柔出言道。
“今晚吃饭的人多，明玉会菜铺取菜去了，估摸着再有个十来分钟，也就回来了。”
“好。”
杜秋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得了答案，他看着坐在屋中，少了几个的狩猎队众人，心下也有了答案。
显然，消失的人，就是李明玉抓走的苦力。
循着他的视线，沈雅芝笑了笑。
“明玉说，想吃饭得先干活，然后就抓走了，咱们熟悉些的勇子和石磊。
你饿吗，厨房已经炖好了肉，撒把盐，你偷吃一块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