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站在树影下，兜帽下的眼神平静得不像话。
“我是你们下一个间谍。”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陈智：“你那边还有几个？”
陈智一愣：“啥？”
“他说他是我们下一个间谍。”我指了指地上刚被拖走的尸体，“那说明……他已经计划好了后续的人选。”
那人笑了笑：“小姐果然聪明。”
雷烈依旧举着长戟，目光如刀：“你是谁派来的？”
“没人派我。”那人缓缓走近几步，语气依旧平静，“是我自己来找你们的。”
我眯起眼：“你是冥神的手下？”
“曾经是。”他顿了顿，“但现在，我想换条路走。”
“换条路？”我嗤笑一声，“怎么，冥神现在连叛徒都收容了？”
“不是冥神。”他低声说，“是林无涯。”
空气一瞬间凝固。
“你说什么？”我站起身，声音压低。
“林无涯还活着。”那人缓缓道，“但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林无涯了。他在寻找新的容器，一个能承载他意志的身体。”
“所以他派那个线人来送死？”我冷笑，“就为了让我们相信，他还在活动？”
“不。”那人摇头，“那个线人只是个幌子。真正的情报，还没开始传递。”
我皱眉：“什么意思？”
“他想让你以为他已经死了。”那人缓缓道，“但其实，他一直在看着你。”
我心头一震。
“看着我？”
“是的。”那人点头，“从你第一次踏入冥神旧部地盘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观察你了。他想知道，你是否真的值得他亲自出手。”
“呵。”我轻笑，“他还挺有闲情逸致。”
“这不是闲情逸致。”那人正色道，“这是试探。”
我沉思片刻，忽然笑了：“好啊，既然你想当我们的间谍，那就先证明一下你的价值。”
“怎么证明？”
“告诉我，林无涯现在藏在哪儿。”
那人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你真以为我会知道？”
我耸肩：“试试嘛。”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林无涯没有死，但他也不是完整的灵魂。他的意识被分散封印在多个容器中，每次现身，都是其中一部分。”
“所以刚才那道幻象……”陈智喃喃，“只是其中之一？”
“没错。”那人点头，“你们遇到的每一个‘林无涯’，都只是他的一小部分。而真正的他，正在某个地方慢慢拼凑自己。”
“听起来像是某种复活仪式。”雷烈皱眉。
“差不多。”那人说，“但这需要大量的魂魄能量，所以冥神才会进行那些实验。”
我听完，心里一阵发寒。
“所以……你们这些残余势力，是在帮他完成仪式？”
“不是所有人。”那人缓缓道，“有些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他们只是被利用的棋子。”
我盯着他：“那你呢？你是哪一类？”
他微微一笑：“我是来找盟友的。”
我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行吧，欢迎加入。”
陈智一脸懵逼：“就这么简单？”
“你觉得呢？”我反问。
“我觉得……咱们队伍里已经有两个可疑人物了。”他瞥了眼雷烈，“再来一个也无所谓。”
雷烈翻了个白眼：“你说话能不能别带刺？”
“我说的是实话。”
我摆摆手：“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我们得先搞清楚，林无涯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点头：“我可以帮你们。”
“那好。”我拿出一张地图，“三天后，我们要对一处据点发起突袭。地点在这里。”
他看了看地图，皱眉：“这个位置……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我笑，“这是我们故意放出的假情报。我要看看，它会不会传到林无涯耳朵里。”
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们玩得挺大。”
“不然呢？”我摊手，“总不能等着他一个个把我们都干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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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过去了。
我们按兵不动，暗中监视着这名新来的“间谍”。
他没有逃跑，也没有传递任何信息，只是安静地待在营地里，偶尔和陈智聊两句，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第三天清晨，我们收到了前线的消息：
“敌方主力已前往假情报中的地点布防，原定目标防守薄弱。”
我坐在营帐中，听完报告后点了点头：“看来，他确实把情报送出去了。”
雷烈低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按计划行动。”我站起来，“既然敌人上钩了，我们就去摘果子。”
陈智兴奋地搓着手：“终于能打一场痛快仗了。”
“不过……”我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位新来的“间谍”，“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会故意放出这份情报？”
他抬头看着我，神色不变：“因为你想钓出林无涯的耳目。”
“不止如此。”我微笑，“我还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站在我们这边。”
他嘴角微扬：“那你看到什么了？”
“我没看到你背叛。”我缓缓道，“但我也没看到你忠诚。”
他点点头：“这很公平。”
我伸出手：“合作愉快。”
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握住了我的手。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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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我们整装出发，准备袭击真正的目标。
雷烈走在最前头，忽然低声开口：“你知道吗？我胸口的封印，今天又热了一些。”
我看了他一眼：“看来，林无涯的动作比我们想象得更快。”
“你觉得……他真的能找到合适的容器吗？”
我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如果让他找到……你就完了。”
他苦笑：“那我只能祈祷，他永远找不到。”
“别担心。”我拍拍他肩膀，“就算他找到了，我们也有的是办法把他再赶出来。”
他看了我一眼：“你总是这么自信。”
“不是自信。”我咧嘴一笑，“是不信命。”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异样的风声。
我们立刻警觉起来，纷纷停下脚步。
“有人来了。”陈智低声说。
我眯起眼睛望向前方的黑暗，心中却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等等。”我突然拉住雷烈，“你不觉得……太顺利了吗？”
他一怔：“什么意思？”
“林无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我们牵着鼻子走。”我缓缓道，“除非……他本来就想让我们来这里。”
空气骤然冷了下来。
“你怀疑……”陈智咽了口唾沫。
“我在想。”我低声说，“他到底想让我们看见什么。”
就在这时，前方的树林深处，一道黑影缓缓浮现。
那身影高大、披着黑色长袍，脸隐藏在阴影之中。
我几乎可以肯定——
那不是人类。
“欢迎来到真正的战场。”那道身影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熟悉。
那是林无涯的声音。
但这一次，它不再是一段幻象。
而是……真正的回归。
他举起一只手，掌心朝向我们。
“你们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