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后勤部李怀德那透着八卦的目光，林凡带着刘艺媛往医务室走。
这次他倒是没再带着刘艺媛在厂区里“欣赏风景”，主要是刚才刘秘书带路，他已经把路线记了个七七八八。
“李叔人挺好的哈，就是有点爱操心。”刘艺媛边走边说。
林凡听得心里一惊，这丫头竟然听到了，连忙打了个哈哈，“就是就是，老爱操心了。”
“不过林哥，你真的连后勤的路都不认识啊？”
她还是没忍住，把刚才的疑惑问了出来，语气里带着几分促狭。
林凡脚步一顿，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到，这丫头，记性怎么这么好！
他干咳一声，强行挽尊：“谁说的！我那是……那是考验你的观察力！看看你能不能发现我在带你熟悉环境！”
“哦——”刘艺媛拖长了声音，大眼睛弯成了月牙，显然不信，但也没再追问，只是那憋着笑的模样，让林凡觉得有些牙痒痒。
这丫头，看着单纯，其实机灵着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医务室。
“这就是咱们的地盘了！”林凡推开门，做出一副“大王巡山”的气势。
刘艺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即将成为她工作场所的地方。
医务室不大，就几间屋子打通了，放着张简易的铁架床还有几张办公桌和几个药柜。
墙壁刷得还算白净，只是桌椅蒙着一层薄灰，显然林凡这甩手掌柜平时不怎么注重细节。
窗户倒是挺大，擦干净了，阳光透进来，能照亮大半个屋子。
确实比医院科室小多了，也简陋多了，但少了医院那种消毒水味混合着病人焦虑的压抑感，多了一份……嗯，冷清。
“还行，就是有点脏。”刘艺媛放下随身的小布包，撸起袖子，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开始四处寻找打扫工具。
林凡本来还想说点场面话，见她已经自顾自动起手来，乐得清闲，走到墙角的暖水瓶旁，拿起搪瓷缸子给自己泡了杯茶，优哉游哉地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后。
“林哥，抹布在哪？”
“柜子第三层。”
“扫把呢？”
“门后面。”
“林哥，你脚抬一下，对，谢谢。”
“林哥，这药柜好像有点空啊，酒精都没有。”
刘艺媛一边麻利地干活，一边叽叽喳喳地汇报着她的“勘探”结果。
阳光照在她白净的脸颊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那双大眼睛依旧神采奕奕，充满了对新环境的投入感。
林凡翘着二郎腿，喝着热茶，看着眼前这充满活力的身影，有个勤快又机灵的师妹，感觉确实不错。
这医务室，终于不那么冷清了。
一个多小时后，医务室被刘艺媛打扫得窗明几净，桌椅擦得反光，地面也扫得干干净净，连药柜里的瓶瓶罐罐都排列整齐了不少。
“呼——”刘艺媛擦了把汗，叉着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林哥，还有什么活儿没？”她似乎精力无限，打扫完卫生还意犹未尽。
“没了没了，歇会儿吧，泡个茶喝。”
林凡指了指暖水瓶，又指了指桌子上的茉莉花茶，示意她自己倒水泡茶。
他看着焕然一新的医务室，心里对这个师妹的满意度又提升了几分。
刘艺媛给自己泡了个茶，说了句“还挺香。”
然后坐到旁边一张空椅子上，一边小口喝着茶，一边东张西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医务室里静悄悄的。
窗外偶尔传来车间模糊的轰鸣，更显得室内安静。
又过了一个小时，刘艺媛终于忍不住了，她托着下巴，看向林凡：“林哥，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咱们医务室平时都这么清闲吗？”她在医院急诊科忙惯了，这种无所事事的安静让她有点不太适应。
林凡放下手里的书，笑了笑：“没人来还不好？说明咱们厂的工友们身体都没毛病，这是好事！”
刘艺媛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点了点头。
可道理是道理，无聊是无聊。
她开始坐不住了，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摆弄摆弄桌上的听诊器，一会儿又去整理刚刚才整理过的药瓶。
再一个小时过去，刘艺媛感觉自己身上的零件都要生锈了。她挪到林凡桌子旁边，可怜兮兮地问：“林哥！我好无聊啊！你平时一个人在这儿都怎么打发时间的啊？”
林凡抬手指了指桌子一角摞着的几本厚厚的医学书籍：“喏，无聊就看书呗，正好巩固一下专业知识。”
刘艺媛好奇地拿起最上面一本《青囊书》，翻了几页，密密麻麻的字。
才看了两眼，她就觉得眼皮发沉，头晕脑胀。
“呃……”她赶紧把书合上，放回原处，苦着脸道：“林哥，这些书太……太催眠了。有没有别的书啊？比如小说什么的？”
林凡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医务室除了这些专业书，就只有一些厂里的规章制度汇编了，你要看吗？”
“……”刘艺媛无语地看着林凡，最后泄气地趴在桌子上，用手指在桌面上画着圈圈，吹了吹额前的刘海，“好吧，那我明天自己带书来。”
她心里琢磨着，明天带本什么书看呢？
就在刘艺媛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朵“望穿秋水”的蘑菇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
“有人来了！”刘艺媛眼睛一亮，瞬间坐直了身体，以为终于有“生意”上门了，脸上甚至带上了准备接待病人的职业微笑。
然而，门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捂着肚子或者胳膊的工人，而是几个穿着同样工装，但扛着大大小小箱子和包裹的后勤人员。
为首的是个脸生的，他看到林凡，笑着打招呼：“林医生，李主任让我们把东西送过来。这是医务室新申请的物资，还有这位刘同志的工装和用品。”
说着，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东西搬了进来。有贴着“酒精”、“纱布”、“棉签”标签的箱子，还有一些常用药品，甚至还有一个崭新的白瓷药盘和一个小搪瓷脸盆。
另外还有一个用牛皮纸包好的包裹，上面写着“刘艺媛收”。
“麻烦大家了，还亲自送过来。”林凡起身客气道，随后给几人散了一圈烟。
“应该的，应该的。东西都在这儿了，林医生你点点？”
林凡想了想还是要点点，这可都是医务室的东西，别回头少了，“好嘞，我这就点点。”
说着接过单子开始清点起来，确认无误后，在单子上签了字。
后勤的人员接过签了字的单子，很快就离开了。
医务室里，刚才还空旷的地方一下子被这些物资填充了不少。
刘艺媛好奇地走到那个写着她名字的包裹前，小心翼翼地拆开。
里面是一套崭新的蓝色工装，还有一顶护士帽，以及毛巾、肥皂、搪瓷缸子、铝饭盒等一套入职标配的生活用品。
她拿起那套带着浆洗后特有气味的工装，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新奇又雀跃的笑容。
虽然这工作看起来清闲得有些过分，但这崭新的工装，这些全新的物品，都代表着一个全新的开始。
“还挺合身的。”她转头对林凡说，眼睛亮晶晶的，刚才那点无聊带来的小郁闷似乎被这套新衣服给冲淡了不少。
林凡看着她那副模样，心里也轻松了几分。
看来，这姑娘适应能力还不错。不过，这医务室要真正运转起来，光靠一个热情满满的新人打扫卫生和接待病人，可远远不够啊。
他得赶紧想想，那剩下三个编制，该从哪儿“忽悠”……不，是“招聘”人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