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辰抿唇忽视，坐到林楚清旁边的位置。
林楚清就当没看见他似的，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
在场的人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林楚清和段景辰这事儿多少也知道些。
看到林楚清对段坚白的态度，他们眼底嘲讽更甚。
有一个跟段坚白玩得好的，直接倒了杯酒走到他旁边，“段少真是好福气，段家不要你了还有林总，来来来，为了这福气也必须得喝一杯！”
那人直接给段景辰倒了二两白酒，“段少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这人不是真心想敬酒，就是单纯想灌人。
段景辰看着酒杯面露犹豫，
那人却因为这几秒的等待恼了，他面色瞬间变得阴厉，直接抓住段景辰的头发。
他的头被迫仰起，那人拿起酒杯往他嘴里灌，“老子给你倒酒是看得起你，别他妈不识好歹！”
二两白酒被灌进口中，辛辣的酒味充斥口腔，段景辰下意识吞咽。
空空的胃接受刺激，又开始隐隐作痛，段景辰的脸色再次变得苍白。
这反倒更取悦了饭桌上的一群人，他们都哈哈大笑，轮流过来用相同的方式给段景辰‘敬酒’。
有的人是红酒，有的人是白酒，混酒对胃的刺激更大。
段景辰疼到额头冒出冷汗，他实在受不了，抓住正要给他灌酒那人的手腕就要甩开。
那人眼神一冷，嗤笑一声开始威胁，“怎么，段少这是不想喝我的酒？你要是不想喝，那今天林总这单子，我可不保证能签了。”
他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看了林楚清一眼。
林楚清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
但下一刻她就笑了起来，看向段景辰的眼底很冷：“我让他喝，他不敢不喝。”
段景辰攥住灌酒那人手腕的手并未松开。
他已经分不清胃和心脏哪个更痛，仿佛有一把电钻在他五脏六腑里来回翻搅，让他痛得脊背都冒了冷汗。
“这什么意思？”那人愈发嘲讽，“林总的狗不听话了？”
“段景辰！我刚才怎么和你说的？”林楚清格外不满，冷笑一声，“好，我知道你的性子，见钱眼开是吧？我给你钱！你现在就给我喝！”
她直接伸手到包里抽出一沓钞票，看都没看就砸在了段景辰脸上。
段景辰下意识闭眼，锋利的新钞划过他眼皮，留下一道血痕。
他终于放开那人的手，站起身。
眼前因痛楚阵阵发黑，但段景辰从来都没这么清醒过。
此刻他彻底看清了。
所谓系统任务，只是玩弄他罢了。
他了解林楚清，她不可能原谅他，可他偏偏却要按系统的指示一次次地向她示好，在她脚下自取其辱。
他都快死了，连这点脸面都不能保留吗？
强忍下剧烈的疼痛，他朝灌酒那人笑笑，笑容极为勉强。
“要是林总的项目有足够的回报率，相信您肯定会投资的，我喝不喝酒，也不会改变您能不能赚到钱。”
他面色惨白，因为太虚弱，说话的声音也很小。
但这看在所有人眼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段景辰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甚至也不在乎林楚清，他提回报率，提钱，不就是在威胁这人吗？
是说再敢灌他的酒，他就有办法让他们赚不到钱？
一时间众人都变了脸色，连带看向林楚清的眼神都变了。
“林总家的金丝雀可真是有脾气啊。”有人阴阳怪气地说。
林楚清脸色也阴沉的难看，硬是恨恨瞪着段景辰，挤出个笑。
“金丝雀，他也配？一条没人要的狗而已！”
段景辰已经无力去在意这些了。
被灌酒的羞辱和怒火灼烧他的五脏，对林楚清的彻底绝望又让他的心脏像是被撕裂一般。
与这些相比，身体上的疼痛反倒渐渐变得不值一提。
说完这番话，他脚步踉跄地往包厢门外走去，头也没有回。
如果系统再问他后不后悔，他只想说，他放弃了。
这个任务或许别人能完成，但他做不到。
此刻，对林楚清付出那么多，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在外人面前连她的狗都不如……
他早该看清这一切，也早该放弃。
捂着胃艰难走到酒吧门口，段景辰猛地吐出一口酒，喉间满是血腥气。
他疼得全身打颤，炎热的夏日傍晚都冷得直哆嗦，一身身地冒冷汗，眼前也一片片发黑，马上就要昏迷。
下一秒，刺耳的手机铃声让他稍稍获得几分清醒。
将电话接起，那头是护士急促的声音：“是段素的家属吗？”
段景辰心里咯噔一声，强迫自己站稳：“她怎么了？”
“她几项疾病一起爆发，刚刚送进抢救室，你抓紧过来一下吧！”
段景辰打了辆车，坐进去之前把胃里的酒吐了个痛快，这才不至于昏迷。
虽然剧痛依然一下下侵袭，但这次他能够勉强忍受。
赶到医院时，段素刚被从抢救室推进IcU。
比同龄人瘦一大圈的小脸极为苍白，身上也插了好几根管子，看得段景辰心疼到几欲落泪。
“段素家属。”但医生没给他悲痛的时间，拿着一大摞单子走过来，“你尽快去把费用补齐，后续的住院费也要交了，不然我们没办法开展后面的治疗。”
段景辰愣了一下，瞬间想起林楚清瞪着他的冰冷眼神。
是她撤了医药费。
低头看向账单，他脑子又是嗡的一下。
这么多，他去哪凑？
手上的两万多块，刚好够补缴刚才手术和急救的费用。
还要再交的十万押金，他根本拿不出。
段景辰先把手上的钱交上去，然后坐在医院走廊上，试着借钱。
不出他所料，问朋友借，网贷……全都失败了。
他苦笑出声，眼底满是嘲讽。
林楚清为了逼着他服软，无所不用其极。
他也曾经在过去这些年里攒钱，可一旦他有了钱，就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会脱离系统的掌控。
系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它要让段景辰永远受制于林楚清。
所以，他每攒下一笔钱，就会遇到一次意外事件，必须将这些钱都花出去才能够摆平。
或许妹妹出事，就是因为刚才他忤逆了林楚清，系统在给他惩罚。
之后……如果他不去恳求林楚清，医药费的问题必然无法解决。
没办法，为了段素的命，段景辰只能迈开沉重步伐，重新回到了那家会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