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朱霖的朋友就是‘青山’，
邹荻帆那个惊啊，连身上的水都顾不得擦，他抹了把嘴，就赶紧扶起地上的椅子。
“小朱姑娘，快坐快坐！坐下说话！”
“哎呀呀！你朋友就是青山啊？你咋不早说呢？？？你要是早点说，我肯定第一时间就看他的稿子，那样就能早点看到这么惊艳的作品了！”
“小朱姑娘，来，喝点茶。”
朱霖被邹荻帆的热情给整的有点的懵！
这个编辑办公室，她都来过好几次了，和邹荻帆也打过几次交道，对方从来就没有这么热情过的，以前和她说话都是言简意赅、语气淡淡的。
哪里像现在？
又是让自己坐，又是给自己倒茶。
不过她也明白对方为什么态度变化会这么大。
刘青山的作品，折服了他！
又听到邹荻帆对自己的埋怨，朱霖感觉挺好笑的，她嘟了嘟嘴，心里暗自腹诽：我哪有那么大面子呀？就算我说，你估计也不会提前审稿。
不过这话她没说。
朱霖笑吟吟的，脆生生道：“邹编辑，青山的稿子应该全都过了吧？”
诶？
闻言，邹荻帆就是一愣。
随即恍然。
“啊呀！”
他懊恼的拍了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自己才只看了一首诗，还有别的呢。
他顾不上回话，赶紧又拿起稿子飞快看了起来，一遍看，一遍念。
“回答。”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邹荻帆浑身一震，目露精光，大笑道：“好！写的好！！！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我…写的太好了！太好了啊！”
“哈哈哈哈哈——”
办公室的其他人也都非常期待‘青山’的其他作品，全都聚精会神认真的听着。
听到这两句时，他们的反应和邹荻帆差不多。
一个个先是一呆，然后面露狂喜、激动、兴奋之色……
“牛啊！太牛了！”
“不错不错，入木三分，鞭辟入里！振聋发聩啊！”
“哈哈哈，此人有大才，佩服佩服！”
“就这两句吗？下面还有没有？老邹，你说话呀！”
“《回答》，这个名字也起的好！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以后就是我的座右铭！哈哈哈！”
邹荻帆现在整个人都有点魔怔了！
众人的话，他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所有心神都在这首《回答》之中，深深的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看到这些编辑们如此癫狂兴奋，
朱霖心里也非常开心，还很甜，像是喝了蜜似的，很有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骄傲之感。
她红唇轻启。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
“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冰川纪过去了，”
“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
“好望角……”
“……”
朱霖充满感情抑扬顿挫的朗诵着，刘青山的几首诗她早已经全都记下。
不用看，轻松就能背出来，一字不差。
随着她的朗诵，编辑部的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聚精会神的倾听着……感悟着……
一首《回答》朗诵完之后，看到众人都默不作声，朱霖想了想，又轻启朱唇……
“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
“我是你河边上破旧的老水车”
“数百年来纺着疲惫的歌”
“我是你额上熏黑的矿灯”
“照你在历史的隧洞里蜗行摸索”
……
朱霖又朗诵了一首《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诗中那对祖国炽热的爱，真挚深沉极具感染力。
刚刚清醒一些的众人，再次浑身发麻，脑瓜子‘嗡’的一声。
炸了！！
“太好了！这首诗真好啊！！”
“意象丰富独特，结构层次清晰，语言优美动人，最关键是那对祖国的拳拳赤子之心，深厚！！”
“大才！青山乃大才也！！”
“这人是哪里的？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我要向总编汇报，下一期的人民文学报就要刊登这首诗！！”
“老邹，你看完了没有？快把稿子给我们看看，你不给，我可抢了啊？！”
编辑部乱了。
看到编辑部乱成一锅粥，朱霖却是笑的分外开心，眉眼弯弯，巧笑倩兮。
她已经在脑子里想怎么回信了……
嗯，首先得把过稿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另外，等会儿得打听一下，稿酬是多少，这个也得告诉他，这也是个好消息。
他家里情况不好，有了稿酬，多少能缓解一下。
还有，这些编辑们看了稿子之后的反应，也告诉他，想必他看到了会很高兴的。
最后嘛……
嗯，得问问他，最近有没有创作新的作品？
如果有的话，一定得告诉自己，让自己先看看。
也不知道他有新作品没有？
应该……有的吧？
毕竟他那么优秀，才华横溢的他怎么会没有新作品呢？
就在朱霖暗自打腹稿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稍有些严厉的呵斥声，“你们闹腾啥呢？声音都小点。”
朱霖回神，转头一看。
一个穿着白的确良、灰长裤、头发花白的老头，正背着手站在门口，目光炯炯的看着屋里。
屋里陡然一静！
可下一秒，邹荻帆就跑了过去，面带狂热之色，“刘副主编，有大才投稿啊！！”
大才？？？
刘剑青明显一愣，然后就来了兴趣，“哦？能让你邹荻帆称大才的人，可是太少了啊……什么作品？拿来我看看！”
他也是文人，听到有好作品自然心痒痒。
“给，您看这到底是不是大才！”邹荻帆将稿子递了过去。
刘剑青顺手接过，低头看去。
只看一眼，他就点了点头。
“字写的不错，刚劲不失秀美，灵动又飘逸！嗯，不错！！”
“一代人？”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
刘剑青的声音戛然而止。
过了十来秒。
嘶！！——
刘剑青整个人都麻了，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着他怔怔无言、恍恍惚惚的样子，邹荻帆嘿嘿笑了起来，“刘老，下面还有呢。”
还有？
哦，还有。
刘剑青呆呆的往下看……
‘回答。’
‘卑鄙是卑鄙者的……’
‘高尚是……’
刘剑青又被干麻了，胳膊上还没下去完的鸡皮疙瘩，刹那间又都冒了出来。
嘶——呃!!————
刘剑青感觉自己要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