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时候李明月又说：“薛二小姐与辅国公世子卫稷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要不是当年卫稷被家里安排了亲事，他们二人早已喜结连理。如今一个远在北疆御敌作战，是金章紫绶的镇北大将军，一个则从高门贵女沦为了外室之女……真是可惜了。”
“难怪薛二小姐从未提起过心上人，原来是这么回事。”崔怀玉一副了然的语气，听起来不甚在意。
薛卿仪却是遍体生寒，崔怀玉曾问她可有心上人，她说没有。
随后崔怀玉就盯着她的眼睛笑道：“若让本相发现你撒了谎，本相就把你那心上人做成人彘放在床前，让他好好看看你是如何取悦本相的。”
崔怀玉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没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以他如今的权势，若想针对卫稷，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崔怀玉相信她根本不喜欢卫稷。
但现在当着李明月的面，她什么也做不了。
李明月说这些，不过是想看看两个人的反应，虽然知道崔郎喜欢她，薛卿仪又心悦卫稷，两个人显然是绝无可能，但她还是不放心。
眼下在两个人脸上没有发现一丝异样，李明月才彻底放心。
既然确定了两个人是清白的，李明月自然也就不想再提薛卿仪的事，她才不要让崔郎去了解另一个女人的过去。
接下来李明月的每一句话都是围着崔怀玉在说，薛卿仪自知成了多余的，于是等到了花厅，赏过菊花吃过螃蟹后，她起身道：“殿下，臣女身体不适，就不打扰殿下的兴致了，请容臣女先行告退。”
李明月巴不得她离开，自然是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可崔怀玉却不会这么放过她，“殿下，这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李明月不喜欢她的崔郎为别的女人说话，本来含笑的眉眼瞬间就冷了下去。
瞥过女人伤痕累累的耳朵，崔怀玉薄唇轻启：“殿下有所不知，近来京中不太平，夜里常有行踪诡异之人出没，薛二小姐雪肤花貌，万一被那些贼人盯上掳了去，就麻烦了。”
一番话里，李明月就只听见崔怀玉夸薛卿仪长得好看。
她看着薛卿仪娇花般的脸，恨不能立马拿刀划个稀巴烂。
李明月攥紧了手，压制住怒火，“丞相说的是，还请薛二小姐稍坐片刻，待会儿同丞相一道回去。既然薛二小姐身体不适，就不要饮酒了，玲珑，给薛二小姐换成热茶。”
玲珑是李明月的心腹，李明月一个眼神，她就知道该做什么。
跟在薛卿仪身边的张婉察觉来者不善，便主动伸手去接玲珑手里的茶壶。
玲珑嫣然一笑，“殿下命我侍奉薛二小姐，我理当亲自为薛二小姐倒好这杯茶，岂有让妹妹动手的道理？”
张婉不放心，可她说不了话，玲珑也看不懂她的手语，她又不能直接上手抢，只能用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玲珑，以防她做手脚。
玲珑失笑，“妹妹如此紧张薛二小姐，我倒是有点不敢倒这杯茶了，那就还是由妹妹来，如何？”
张婉乐意之至，当即接过茶壶倒出一杯。
随后她捧着茶盏递到薛卿仪面前，“好香的菊花茶，就是有点烫，您喝的时候当心点。”
“好。”薛卿仪循着那股子热气，缓缓低头。
在她快要碰到茶盏的时候，突然一声尖叫，“有老鼠！”
张婉被吓得手一抖，冒着白烟的热茶就这么朝着薛卿仪的脸泼去。
不远处的李明月见此一幕，唇角慢慢勾出愉悦的弧度。
薛卿仪是扶着张婉的手去喝茶的，发现张婉被吓到，她几乎是立马侧身转脸。
那边的李明月见茶水没有泼到脸上，笑容顿时僵住，随后训斥玲珑：“你方才乱喊什么东西！薛二小姐的脸要是被烫，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玲珑扑通一声跪倒，“是奴婢失言，请殿下责罚。”
“滚下去挨十杖！”李明月罚完，狠狠瞥了眼薛卿仪。
这次没成功，还有下次。
早晚有一天，她会毁了这张脸。
李明月的恨意冰冷又尖锐，感受到的那一刻，薛卿仪突然想笑。
人在气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反而不想发火，只想笑。
她怕被李明月找麻烦，崔怀玉就让李明月恨她，针对她。
世间怕是找不出第二个像崔怀玉这么恶劣的人。
崔怀玉的目的达到了，自然也就不想再和李明月周旋，可李明月哪会轻易放他离开，娇嗔道：“丞相连桌上的菊花酒都没喝一口就要走，难不成是嫌本宫的酒不好喝？”
话音刚落，崔怀玉就端起面前的菊花酒一饮而尽，随后他说：“殿下的酒很好喝，往后有空再好好品鉴。今日尚有公务未处理，浪费了殿下的好酒，还请殿下恕罪。”
“不浪费不浪费，你快去忙你的吧。”
一番客套的话就把李明月哄得服服帖帖，薛卿仪觉得李明月就像是话本子里只知道情情爱爱的傻子。
这样的人，往往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更何况，崔怀玉还是个表里不一，畜生不如的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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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外有两架马车，薛卿仪上了她来时的那架，没想到崔怀玉也在，她几乎是立马转身就要下去。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崔怀玉把她拉进怀里，让她以一种屈辱的姿势跪趴在他身下，随后他从后面掐住她的脸，嗤笑一声道：“薛二小姐说说，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对本相撒谎？”
“我没有撒——”
耳朵冷不丁被咬，薛卿仪痛到说不出半个字。
这一次崔怀玉下口极狠，把整只耳朵咬到血肉模糊才肯罢休。
过后又将满嘴的血渡进薛卿仪嘴里，“薛二小姐能对自己耳朵下狠手，可见是觉得那样才美，既如此，本相就帮薛二小姐把另一只耳朵也变成那样。只可惜薛二小姐看不见，红艳艳的，美极了。”
浓郁的血腥味让薛卿仪想吐，她脸色苍白地抬手去推崔怀玉，“崔相……你听我说……我没有撒谎……我真的不喜欢卫稷……”
“本相看起来像是很好糊弄的傻子吗？”崔怀玉冷笑着扯掉衣裙，沉下腰身。
撕裂的剧痛让薛卿仪浑身僵硬，泪水划过惨白的脸，她咬紧了唇，许久才发出破碎的音，“卫稷负我……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这时，外面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随后李明月的声音传来：“丞相，本宫有件很重要的事忘了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