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
医院的VIp病房里，江晚吟裹着白色病号服，坐在床头，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的天色。
城市的喧嚣似乎隔绝于玻璃之外，一切都显得那样平静，仿佛昨晚的枪火与血腥只是她的一场噩梦。
沈砚舟靠在窗前，手里端着刚泡好的黑咖啡，神色低沉，眉心紧蹙。
他昨晚几乎没合眼。
她被烟雾呛得晕倒，身上多处擦伤，还有轻微脑震荡。
可她醒来后，一句话没说，只是一直看着窗外。
他将咖啡放下，走到她身边坐下，轻声：“头还晕吗？”
江晚吟回头看了他一眼，唇动了动，却只是摇了摇头。
“楚绾……当年真的没死，对吧？”
沈砚舟点头，眼神冷冽：“她假死脱身，背后有人在操控。”
“是谁？”
“暂时还查不出，但我怀疑是‘影狩’。”
江晚吟眼神一震，猛地回头：“你是说，楚绾也和影狩有关？”
“她父亲曾是影狩外围成员，楚绾从小就接受潜在训练。你母亲当年掌握了江家和影狩的交易证据，想交给警方，却被出卖。”
“你是说……是江家的人出卖了我妈妈？”她声音颤抖，指节因为攥紧而泛白。
“很可能。”沈砚舟目光沉沉，语气缓慢却坚定，“我已经派人去查江家内部那几年资金流和通讯记录。”
江晚吟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那熟悉的痛又爬上心头，五年来，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疼。
可每一次真相揭开，她都痛得像被剜心。
“我真的……”她低声开口，“不想再继续查了。”
“查到最后，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沈砚舟起身，将她抱入怀中，声音压得极低，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不是一个人在查。”
“这场仇，我陪你一起报。”
江晚吟靠在他怀里，眼眶猩红，却还是哽咽着笑了：“可我不知道，我还剩下什么。”
“你还有我。”
沈砚舟看着她，缓缓道：“晚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江晚吟一怔，抬头看着他。
沈砚舟深吸一口气，低声说：“五年前，我本该出国，是你母亲亲自来找我。”
“她让我留下来，保护你。”
江晚吟瞳孔一震：“你早就知道我妈出事不是意外？”
“她那时候已经被盯上了。她知道自己可能活不过那一场火，所以提前布了局。”沈砚舟眼中浮起痛色，“她留下了一份录音笔，藏在她的旧钢琴里。”
“我今天会派人去取。”
江晚吟心口如被重锤敲了一下，忍不住低声问：“那你当年为什么离开我？你不是说过……你会一直陪着我？”
沈砚舟目光瞬间暗了：“我不能说实话。”
“她让我离开你。”
“她知道，如果我留在你身边，你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查到底，那时候你还太年轻，不懂得藏锋。”
“她希望你能活着，安稳地活下去。”
“哪怕不记得她，也好过像她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江晚吟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扑进沈砚舟怀里哭出声：“那你为什么又回来……”
沈砚舟紧紧抱住她，嗓音哑得厉害：“我看着你在这五年里，一点点扛起江家，一次次面对背叛、陷害，夜里躲在会议室里一个人哭……晚吟，我忍不了了。”
“你不是她的替代品。”
“你是唯一。”
他的话，就像一束破云的光，刺进她那早已黑暗的心。
……
中午，江氏集团。
沈砚舟一身黑西装走进江氏董事会议室，手里夹着一份厚厚的文件。
一众董事看到他，纷纷低声议论。
“沈总怎么来了？”
“他现在可是江总最亲近的人……难道要插手江家的核心？”
“要出事了……”
沈砚舟扫视全场，目光如刀：“从今天开始，江总临时休养，我来接管江氏的全部核心事务。”
“凭什么？！”立刻有人站起身反驳，“你是外人！江总没授权你这么做！”
沈砚舟淡淡一笑，打开文件袋，甩出一份纸质协议：“这是江晚吟亲手签的委托书，有法律效力。”
众人哗然。
“另外，”沈砚舟继续开口，声音冷厉，“我们查到，江家内曾有人勾结影狩，导致江母身亡。”
“我会启动全面审计，所有高管过去五年的资金流、通话记录、公司报销、客户往来，都要重查。”
“谁不配合，就自己滚。”
会议室瞬间死寂。
那些想站出来反驳的股东一个个脸色发白，根本不敢再动。
因为他们知道，沈砚舟向来说到做到。
……
当晚。
江晚吟重新戴上那条母亲生前留下的红宝石项链，站在落地镜前。
她眼神坚定，嘴角挂着一丝久违的冷笑。
她不会倒。
也不能倒。
这场仇，还没报。
这局棋，她还没赢。
“楚绾，你不是要杀我吗？”
“那你就来。”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