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夏月困惑地问：“下水我明白是什么，这个‘上水’是什么呢？另外你说的是今天的猪肉，咋昨天就有卤好的肉了？”
这一问倒是把易卫东难住了，他不禁疑惑：是啊，为何昨天就偏偏拿出之前的脏器卤了起来呢？
一开始，易卫东解释道：“通常，肋骨里的内脏被称为上水，而肚子里的肠子和胃等则叫下水，听懂了吗？”
“哦，还有这样的说法呢。”
秦夏月应了一句。她给易卫东盛了一大碗稀饭，拿了两个馒头跟在后面问：“你还没告诉我肉是从哪儿来的呢？”
“有得吃就不错了，当然买的呀，难道还去偷不成？”
易卫东随口答道。
“哼，有钱烧的，自家养猪还要买。”
秦夏月嘟囔了一句。
“这不是担心不够姐姐你吃的嘛。”
易卫东笑着说。
秦夏月瞪了他一眼：“打你不成，我吃饭又不多。”
然后她从厨房的大盆里切了些卤肉，让秦夏月带走。
吃完早饭后，易卫东开始整理。他只留下一些需要带走的肉，其余的都收好。
没过一会儿，马华和一位大婶各骑来一辆三轮车，三人把肉运到了食堂称重。
范主任算完账后问道：“卫东，楼板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这事儿是范主任上报的，厂里还开了会研究。要是搞砸了，易卫东不过是个临时工倒无所谓，但范主任自己却会在领导那儿留下能力不足的印象，可能会阻碍他的仕途。
看着略显忐忑的范主任，易卫东笑了笑说：“范主任，已经谈妥了，你尽管放心。如果后天路况良好的话，他们就直接把楼板送来。”
范主任喜出望外：“真的吗？那太好了！只要顺利完成交接，你的转正问题就不会有麻烦了。”
随后范主任又问道：“你应该记的是我说的那个地址吧？”
“那是自然，直接送到分厂后院的大门口。”
“这就挺好，我也就放下心来了。”
范主任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易卫东有些失望地问：“范主任，仅仅转正而已吗？”
范主任现在心情很好，笑着说道：“可别不知足，一个临时工才卖二百块钱，正式工能卖五百呢，这样你还赚三百块，多好啊。”
按范主任的话来讲，确实如此，若是要出售这份职位还真是能值五百元。
然而，易卫东仍想争取些额外的好处便说：“范主任，先给我两罐茶叶呗，市面上都买不到茶叶的。”
范主任立即表示反对，“给你两罐？不行不行，我也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弄到的。”
易卫东撇着嘴反驳：“范主任，你也太小气了，不就两罐茶叶嘛。”
范主任其实是过度反应了，被易卫东一提醒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只好讪笑着解释：
“卫东，不是我小气，这茶叶是真的不容易弄到，看在你今天立功的份上，我送你一罐算了。”
说完，范主任打开身旁的文件柜，拿出了一大罐茶叶递给他并说道：
“我就忍痛割爱，送你这一罐吧！”
一看是半斤装的茶叶，易卫东高兴得眉毛都翘起来，脱口而出：
“哇，还是半斤装的，我还以为只是二两的呢！”
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赶紧抱着铁罐撒腿就跑出去，并且嘴里喊着：“谢谢范主任！”
等到范主任明白过来时，已晚了，于是他大叫道：
“给了你这么多，你小子还不知足？易卫东，给我回来！”
然而，易卫东早已溜进了厨房，向傻柱喊道：
“哥，我先撤了。”
随后骑上三轮车飞奔而去。
傻柱惊讶于他的急迫，喃喃道：“瞧他那样，像是被狗撵似的。”
这时，范主任冲了进来，急忙问：“卫东人呢？”
马华说：“范主任，您找卫东有事儿？他刚骑车离开。”
范主任懊恼地嘟囔着：“这小子，跑得还挺快！”
望着外面早已不见易卫东踪影的方向，范主任暗想，看来那半斤茶叶是讨不回来了。他叹了口气：唉！自己怎么就这么实在呢？
易卫东飞快地骑着车，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见范主任并未追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若是真被追上，反倒丢了面子。来到大门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大前门香烟递给秦师父，随手塞进对方的衣兜，笑着说：“师父，要是您缺肉了就跟我吱一声，别的东西没有，但这肉管够！”
秦师父神色凝重地告诫道：“卫东啊，做事还是要小心些，别让人抓住了把柄。”
易卫东笑了笑：“师父，我可没做什么违法的事儿。不过是宰了一头猪，埋在雪地里，那分量足够我孝敬您啦！”
“好孩子，习武之人更得注意自身营养，身子骨不能亏待了。回头我给你一副调理身体的方子，你按上面的去配药用。还有啊，你的驴皮还在不在？”
“当然在啊，都在！”
“行，待会儿送过来吧。”
秦师父说完注视着易卫东。
“没问题，师父，我现在就回去用麻袋装起来丢到您院子里。”
易卫东豪爽地答应下来。秦师父内心暗暗点头认可了他的做法。然而易卫东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这其实是他通过的一次小小的考验。
随后，秦师父低声说道：“你先进屋吧，门前第三个花盆底下是钥匙，进去后把驴皮放在八仙桌上就好。”
稍作等待之后，见秦师父没有更多交待，易卫东便应答了一句：“好的，师父，那我先回去了。”
回到家后，易卫东从自己的空间中取出了驴皮，用麻袋装好带入堂屋，并依照指示将它放置于八仙桌旁。随后锁上门把钥匙放回原处，再出门往红星公社的杂品铺走去。
此前未曾多加留意这些店铺，这次想着索性挨个买一个铁制品做样板，这样有了参照物今后就方便多了。
结完账拿了清单上的物品之后，他还顺便闲逛进了市区，开始逐一光顾信托商店以及各个粮店和副食品店，心里盘算手头的粮票只留下些许用于外出吃饭即可，其他的票据也留之无益，换成实物存在更为稳妥可靠。
路过一家工艺品店铺时，易卫东忍不住停下脚步。他以前经过类似店铺时都没太注意看里面到底卖些什么东西，现在正好空闲不如进去瞧瞧。结果进去后他瞬间后悔了，原来这里竟然是买卖古董的地方！早知道这样他就直接来淘货了。
店里一名年迈的老先生正坐在桌后安静等候顾客，店内摆设全是各种古老物件，像瓷盘、花瓶、鼻烟壶、折扇和铜器等等，每样都标示着相应的年代与价格，种类繁杂丰富。
易卫东慢慢浏览过去，当他步入书画区时忽然眼前一亮——一幅齐白石的画卷赫然标注的价格仅为三块六毛五，距离不远还有徐悲鸿的一幅作品，其售价也不过刚超四块钱，至于潘天寿这位艺术家倒是有些耳熟，而其他诸如黄宾虹、林风眠等人名却是闻所未闻。
再仔细比对一番后，他又转念想了想，这些标价仅数元钱甚至不到十块的瓷盘，那些标价几十元的老玩意，难道全是真的不成？本以为它们不过是些仿品而已，为何偏偏这家挂的是‘工艺品商店’的招牌，叫人真是琢磨不透呀。
既然如此，易卫东也不再纠结名字上的歧义了，径直挑拣了几幅齐白石、徐悲鸿和潘天寿的作品购买下来，又额外选购了一批瓷器。期间他跟着一位负责拿货的店员顺口询问了起来……
“你有工作证吗？私人不允许购买这么多的。”
易卫东回应道：“有，我是采购员。”
他从挎包里拿出证件给对方检查，营业员嘀咕了一句：“一个食堂采购员居然跑来买工艺品，还真是少见。”
不过，营业员的态度还算友善，很快便开了票据。离开工艺品商店后，易卫东内心充满了喜悦，却又无人可分享这份激动——谁能想到四块钱一副的画以后能卖到数千万呢？
身为大吃货帝国优秀基因携带者，他的第一念头当然是美食。他直接跑去了东风市场，也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东来顺，在那里享用了一顿火锅。一盘涮羊肉只有一块钱，一毛钱一支的羊肉串上串着实实在在的肉块，这比后代薄得透明的肉片强太多了。一瓶汽水只要一毛五，吃饱喝足之后，易卫东带着一天的好心情，已经花费了数百元。
虽然很多人在信托商店里记住了他的脸，但每次出示工作证说明是在为单位办事时，都能化解营业员的疑问。直到天色渐暗，易卫东才拖着一堆卤肉、排骨等食材回到四合院，将这些东西搬进屋子里。他转头对傻柱说道：
“哥，咱们弄几个菜，请一下大爷和大妈来吃饭吧。”
傻柱看着这些丰富的材料思考了一下做法，随后点点头：
“好啊，反正今天这么多肉，就招待他们好好吃一顿吧。”
此时，易卫东又从随身的挎包中取出了分成小包的碧螺春茶，递给傻柱说：
“这是今天从范主任那儿搞来的茶叶，专门留着招待客人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