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代码的初次交锋
深夜，昏暗的网吧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混合气味，香烟的烟雾在空气中肆意弥漫，与泡面的酸腐味、人体散发的汗味交织在一起，让人窒息。陈默双眼布满血丝，宛如布满蛛网的破旧灯笼，他狠狠拍打着键盘，键盘在他的重击下发出沉闷的声响。烟灰缸里的烟头被震得不断跳动，烟灰如雪花般四处飘散。为了节省开支，陈默选择在这个一晚上仅需二十块的网吧包夜，然而抢到的这台电脑破旧不堪，散热口堆积着厚厚的灰尘，仿佛一座微型的沙丘，键盘缝隙里还卡着前任机主留下的瓜子壳，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异味。
“操！这破电脑怎么又死机了！”陈默愤怒地咆哮着，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他已经在这台电脑前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满心期待着能抓住股票交易的机会，改变自己窘迫的现状，可这电脑却一次次地给他带来挫折。
“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如同惊雷炸响。原来是隔壁的黄毛混混狠狠踹了他的椅背。黄毛一头染得金黄的头发像刺猬的尖刺般竖着，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疤痕，手臂上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仿佛随时都会扑出来伤人。“吵你妈呢！还让不让人玩了！”黄毛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将纹着青龙纹身的手臂伸了过来。他斜眼瞟了瞟陈默的电脑屏幕，怪声怪气地说：“哟呵，在炒股呢？要不要虎哥我教你两招，让你少走点弯路？”说罢，还故意抖了抖肩膀，身上的劣质金链子跟着晃动，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陈默手心全是汗，湿漉漉的手掌紧紧攥着盗版书贩老周给的纸条。纸条上“”的代码，已经被手汗洇得有些模糊不清，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他警惕地瞥了眼身旁的黄毛，心中暗自思忖：“这黄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可不能让他知道我的秘密。”于是，他侧身挡住对方视线，手指微微颤抖着，在同花顺交易软件上输入这串代码。
很快，屏幕上跳出提示：【该股票不存在】
“怎么回事？啥玩意儿啊！”陈默低声咒骂一句，心急如焚。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黑暗的迷宫之中，找不到出口。他心急如焚地抓起一旁的《Java编程思想》，迅速翻到扉页。只见上面有老周歪歪扭扭的字迹：“江瀚新材，次新妖股，代码”。陈默正满心疑惑，突然瞥见书页的空白处，印着一行字：“创业板需单独开通权限”。原本普通的钢笔字，因为晕染开，无端多了几分诡异，好似一滩血迹，让陈默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陈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冬日里的积雪。握着书的手微微颤抖，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连创业板权限都没有，即便知道了代码，也无法交易。网吧里依旧嘈杂不堪，人们的叫嚷声、键盘的敲击声、游戏的背景音乐声交织在一起，可陈默却如坠冰窟，周围的热闹与他无关，他只感到无尽的绝望和无助。
“虎哥，快过来看！”旁边的绿毛小弟眼睛瞪得滚圆，像两颗乒乓球，突然扯着嗓子怪叫起来，“这傻小子竟然想买创业板新股！”
黄毛一听，立马凑了过来。他探着脑袋看向陈默的电脑屏幕，一股刺鼻的烟臭味瞬间喷在陈默脸上，让陈默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兄弟，你连最基本的都不知道？这3开头的股票，属于创业板，得去营业部办理开通手续才行。”黄毛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油腻腻的手指，在屏幕上戳来戳去，屏幕上留下一道道难看的污渍，“要不这样，你转给我五千块，虎哥我带你去搞定，保准让你顺顺利利买上这股票……”
陈默眉头紧皱，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躲避着黄毛的靠近。他心中暗自警惕：“这黄毛肯定没安好心，想骗我的钱。”黄毛见状，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凶狠，身后的绿毛小弟也跟着往前凑了凑，双手握拳，摆出一副威胁的架势。
“不用！”陈默满脸涨红，憋着一肚子火，猛地伸手推开黄毛。他强压着内心的慌乱，在心中默默给自己打气：“我不能就这样被他们吓倒，我得想办法。”他再次在交易软件上输入这串代码。几乎瞬间，屏幕上弹出红色警告弹窗：【您无创业板交易权限】。
这行醒目的提示，像导火索一样，瞬间点燃了整个网吧。哄笑声此起彼伏，如同汹涌的潮水。有人甚至捡起空可乐罐，朝着陈默砸了过来，还扯着嗓子骂道：“连这都不懂，真是个傻逼！主板股票代码是6开头的！”
陈默又羞又恼，脸颊滚烫，仿佛被火烧一般。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一道道痕迹。正手足无措时，后脖颈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黄毛不知何时掏出一把弹簧刀，正抵在他的脖子上。“兄弟，借点钱交网费呗？刚才看你在操作，不是要转18万吗？”黄毛怪笑着，手腕轻轻一抖，刀尖挑开陈默的衬衫，精准地露出他内袋的银行卡。
“我……我这就转！”陈默吓得声音都在发颤，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双手抖个不停，好不容易点开招行App。当余额显示1.44元的界面出现在屏幕上时，混混们先是一愣，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哄笑，有人甚至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流了出来，整个网吧回荡着他们刺耳的笑声。
就在这尴尬万分的时刻，陈默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他迅速删掉代码的第三个数字，将其改成。很快，屏幕上弹出股票信息：【招商证券 现价13.14元】
“成了！”陈默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全仓杀入，心中充满了期待，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就在成交提示弹出的瞬间，“啪”的一声，整个网吧突然陷入一片黑暗，竟然断电了。
众人一阵慌乱，咒骂声此起彼伏，仿佛一群热锅上的蚂蚁。有人在黑暗中四处摸索，有人大声呼喊网管，还有人不小心撞到了桌椅，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过了好一会儿，备用电源亮起，陈默迫不及待地看向电脑屏幕。然而，映入眼帘的分时图让他瞬间如坠冰窟——原本期待的上涨行情并未出现，而是跳成了一根大阴线。
“老子的钱！都怪你！”陈默双眼通红，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猛地冲过去，死死揪住网管的领子。网管又气又急，用力甩开陈默的手，没好气地吼道：“跳闸能怪我吗？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时间！”
陈默一愣，下意识看向屏幕右下角，时间显示15:00——A股收盘了。一瞬间，他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懊悔，心中不断自责：“我怎么这么倒霉，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断电？”
就在这时，黄毛的弹簧刀又顶了上来，贴在陈默腰间。“哼，玩现了吧？这下知道厉害了？”黄毛冷笑着，语气中满是嘲讽。突然，他瞥见陈默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是“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黄毛脸色一变，啐了一口，骂道：“真晦气！”说完，带着一帮混混骂骂咧咧地散开了。
陈默像被抽去了骨头，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望着天花板发呆。许久，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发现钢笔不知何时划破了书上创业板介绍那页纸。墨迹混着之前虎哥划破他手臂留下的血，在书页上晕出一个怪异的形状，乍一看，竟像一张诡异的笑脸，仿佛在无情地嘲笑他的失败。而就在陈默沉浸在绝望之中时，网吧门口走进来一个神秘人，他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