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明军夫妇和杭宜妙都查了？”
“事发前三个月的行踪全都摸清楚了，能找到的监控视频也都排查了，谈的都是新松地界上的生意往来。”
“杭明军经常对重建新松的计划表达不满，但也没有实际行动。”
“并且……他近两个月一直沉溺于酒色，情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业务上的事情都是杭宜妙在打理。”
“杭宜妙行踪就更透明了，她最近在打造个人ip，把日常生活都录了视频，剪辑成vlog上传各个平台，粉丝量还挺大的。”
“排查结果和她上传视频里的动线高度吻合，所以也没什么问题。”
“当然，这种地毯式排查不可能事无巨细，必然存在遗漏。”
虞衡汇报完，把平板倒扣在桌上，忐忑地看着陆惟生。
“先参加听证会吧。”陆惟生起身，往隔壁房间走去。
虞衡连忙站起来跟上。
最后一场听证会实际上就是走流程。
调查队向尹家表示抱歉，同时象征性问其他人还有没有问题要问。
陆惟生抬手示意。
“陆队长，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尹先生，尹家在出事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尹予楠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陆惟生的意思，于是向听证会申请休庭，出去打了几个电话，回来后说道：“调查官、陆队长，好像是有几件事情，希望调查队给我们一点时间整理材料。”
“整理好了尽快提交过来吧，距离厉家的剪彩仪式和晚宴时间不多了。”
“好的，请各位放心。”
*
八点半。
傅悬开了一辆傅家给他配的车，稳稳停在油果路边。
苍芙上前敲了敲引擎盖，“下车。”
“不去见康哥吗？”
“先去置办点行头。”
傅悬下了车，嘶哈嘶哈地拉上外套拉链，问苍芙，“置办什么行头？”
“我穿成这样去见康哥，康哥会把任务交给我才怪吧。”
“其实不用，你身上的气质和学生实在没什么关系。”
接触一段时间后，傅悬胆子大了一点，敢和苍芙开玩笑了。
“少废话，往这边走。”
傅悬快步跟上，走到路中央时回头看了一眼快四米高的院墙，忍不住道：“我说，你真是翻墙出来的？”
“嗯。”
“这墙这么高，你怎么做到的？”
“加一点助跑吧。”苍芙随口胡诌。
“……”
苍芙带着傅悬七拐八绕，在步行街的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一家门店，店主是个满脸刺青的炫酷光头哥，他看了苍芙和傅悬一眼，粗声道：“随便挑，看中的可以试。”
苍芙插着口袋在店里转悠了一圈，对光头哥道：“哥们，借我一片口香糖呗。”
光头哥没说话。
他半张脸刺了一个巨大的白骨骷髅，嘴唇上纹的刚好是骷髅的牙齿，和他对视时，仿佛被两对眼睛同时凝视。
傅悬不害怕，但觉得有点怪异。
光头哥看了苍芙两秒，从包装盒里抽出一片，丢给苍芙。
苍芙接住，撕了包装塞进嘴里。
“谢了，我要这一套，多少钱？”
“一百八。”
“一百五怎么样？”
光头哥沉默了一会儿，“行吧。”
苍芙付了钱，去试衣间换了衣服，拉开帘子走出来时，傅悬直接看傻了。
这是什么性转版陆惟生。
黑色高领毛衣外套一件黑色皮外套，下身则是自己的同色系休闲裤和靴子，草草束起的马尾垂在一侧肩膀，歪一点脑袋，整个人看起来比陆惟生还要邪气。
在设置了倾斜度的穿衣镜里，苍芙看起来像是比例失调的八爪鱼。
她把角度调整回原位置，转了一圈，回头对光头哥竖起大拇指，“大哥，你们店的东西不错的。”
光头哥回了一个大拇指，“主要是你穿得好看。”
“加你个好友，以后我常来。”
“不怕我脸上的骷髅？”
“没什么好怕，超酷的。”
“呵，看你这么年轻，还是学生吧。”
“对啊。”
“好好读书，不要乱跑。”
“行，我听大哥的。”
苍芙装得一手好乖，她扫了光头哥的好友，和他打了声招呼，拎起袋子走出门店，带着傅悬回油果路。
“康哥看起来还没有这位大哥凶，你这通操作纯属没必要。”傅悬嘟囔。
“这位大哥是好人，你嘴里那位康哥可不一定。”
“你怎么知道他是好人？”
傅悬开了车锁，接着手腕一酸，车钥匙顿时落在苍芙手里。
等他回过神来，苍芙已经启动车子，她娴熟地一手拉过安全带扣上，另一只手调整坐高和椅背，同时不忘轰两把油门。
“上来啊。”
苍芙放下副驾驶车窗，对着愣在原地的傅悬嚷了一声。
“你有驾照吗？”
“再不上来我走了。”苍芙又轰了一脚油门。
“我不上车你也见不到康哥。”
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傅悬打算抗争一下。
“不见就不见，我兜一圈回来把车还你。”
“……”
傅悬吃瘪，坐进副驾驶，赶紧把安全带系的死死的。
“给我个地址。”
“苑桐路汇诚公馆818号。”
苍芙打开地图，观察了一下路线，然后锁了手机，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傅悬慌了两秒钟，赶紧抓住头顶上方的把手，“等等，你、你不用导航的吗？”
“确定路线了为什么还需要导航？”
说话间，苍芙掉了个头，驾驶着车辆直接上了高速。
“喂喂喂你走高速干什么啊！”
“走一站高速最快。”
“啊啊啊你慢点，岛台，那边有岛台！”
苍芙嚼着口香糖，拉了一把方向盘，车声擦着岛台过去，从傅悬的视角，自己简直就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捡回了一条小命。
他吓得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比光头哥刺了骷髅牙齿的嘴唇还要苍白。
但事情还没结束。
苍芙驾驶着车辆，相继擦过栏杆、收费岗亭、花坛、路边垃圾桶，以及在空旷的路中间冷不丁来个极限漂移。
傅悬从一开始的吓一大跳，逐渐过渡到吓一小跳，最后变成轻轻一哆嗦。
苍芙左手搭在车窗边缘，笑着斜了傅悬一眼，“脱敏了？”
“……”傅悬吐了口气，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
“没事，不行就吐，反正是你自己的车。”
“……”
“还愣着干什么，下车吧，别让康哥久等。”
“到、到了？”
傅悬努力聚焦视线，这才注意到路边矗立着一栋漂亮的小洋房，墙缝里安置着内嵌灯，将墙体照成柔和的明黄色，门口贴着做旧的铜牌，上面写着“818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