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惠气笑了，瞪着苍芙，“你想赖账？餐厅里可是有监控的。”
“我没赖账啊，他都能正常走路，哪里有问题？”
“你……你怎么能这么粗鲁！”
“我怎么粗鲁了，你屁股不是两瓣？”
苍芙和星联打交道这么多年，流氓起来星联那帮大佬都只能认栽，这种学生之间的过招，在她看来和茶余饭后的消遣差不多。
“我……”
霍子惠红了脸，两手下意识背在身后护住了屁股。
杭宜月伸手搭上霍子惠的肩膀，柔声道：“无论如何，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对同学动手，就算他没受伤，你道个歉总不过分吧。”
“挺过分的，我不道歉。”
“？”杭宜月被苍芙的油盐不进惊到了。
“不然你先给我道个歉呗。”苍芙看着杭宜月，笑眼弯弯。
“我们月月为什么要给你道歉？”霍子惠上前一步，用阴冷的眼神盯着苍芙。
杭宜月也露出困惑的表情，小幅度地歪了歪脑袋。
“你明知道我是次等部的新生，邀请我上楼吃自助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这里要单独收费？”
“我每天在这里吃饭都是不用收费的，倒是忘了这件事情。”
“因为你忘记了，所以我多花了六百块，你不应该向我道歉吗？”
“……”
没有人敢这样对杭宜月说话。
即便是韩墨，最多就是冷漠置之，但从来不会当面把她怼成这样。
杭宜月轻轻吸了口气，竭力维持体面的微笑：“如果你是在意这六百块钱的话，我可以把钱转给你。”
“太好了，你扫我。”
苍芙仿佛就是在等这一秒，嗖得把收款码怼到杭宜月胸口。
“……”
杭宜月咬牙扫了六百块给她，“这样可以了吗？”
苍芙笑眼弯弯，“可以可以，误会你了，原来你是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杭宜月气到爆炸，她稳住颤抖的嗓音，一字一句道：“那你现在可以向那位同学道歉了吗？”
“没问题啊。”
苍芙走到薛梓面前，诚恳道：“这位同学，刚才真是对不起，我没吃饱的时候会比较暴躁，下手重了点，抱歉哈。”
“……”
薛梓不说话，苍芙往前走了一步，“怎么，是对我的道歉不满意吗？”
“没有没有，满意满意，我接受你的道歉。”
薛梓吓得后退一大步，整个人退到电梯边上，被防护栏杆绊了一跤，手撑到电梯按钮上，电梯门就这么缓缓打开了。
“这么满意啊，还替我开门。”
苍芙笑着拉过晏抒琳的手，拉着她穿过两层人群进了电梯。
没人敢拦她。
韩墨跟在苍芙后面进了电梯，苍芙转过身，看着即将绷不住的杭宜月，抬起手，对她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这个手势落在杭宜月眼里，称得上是极尽的挑衅。
在这场再普通不过的欺负事件里，苍芙全身而退，既吃到了免费大餐，又在国际部学生心里留下了不好惹的印象。
电梯里，韩墨淡淡开口：“你惹了杭宜月，以后会很麻烦的。”
苍芙靠着扶手，“太好了，看来以后都不会无聊了。”
“……”
傅悬低着头，一直不敢去看苍芙。
苍芙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就知道你装不了太久，被识破了？”
“墨哥眼神好使。”傅悬嗫嚅道。
“不是，等会儿，什么意思？”
李丛召完全在状况之外，看着苍芙熟练收拾傅悬的动作，不由得吃了一惊。
“我和傅悬认识。”苍芙道。
“哈？”
“很奇怪吗？”
“不是，你认识傅少的话，何必进次等部，让他帮个忙不就行了。”
“没必要哈，我喜欢待在次等部。”
“我不理解。”
“你理不理解不重要，傅悬，你一会儿有空吗？”
“有空。”
“找地方聊聊，我问你点事情。”
“好。”
傅悬顶着的是东洲傅家的名头，傅家祖辈都是读书人，可以说是高阶版本的书香门第，后来家里经营全洲连锁的教培机构，渐渐地完成了转型之路。
国际部的学生虽然擅长看人下菜碟，但对于非新松本地家族的少爷小姐都保持着一定微妙的距离，生怕自己不小心惹错了人摊上事情。
傅悬刚换上校服的时候有种街头大哥大装学生的既视感。
他和李丛召是同桌，要不是傅悬主动打招呼，李丛召原本打算憋到地老天荒不和他说一句话的。
但就是这样一位拽哥，在苍芙面前乖顺地像某种啮齿类动物。
毛绒、弱小，眼神清澈。
一行人结伴走出电梯，因为在楼上耽搁了一会儿，不少Ab班的学生陆续也过来吃饭，大厅人渐渐多了起来。
韩墨是秋山学院的名人，招来不少视线。
苍芙对着他和李丛召简单打了招呼，带着傅悬就想走。
“苍芙同学。”韩墨叫住她。
“嗯？”
“加个联系方式吧。”
“回头你找傅悬要，先走了，拜拜。”
说完，苍芙头也不回，双手插兜走得飞快。
傅悬跟在后面猛追，路过一片长了青苔的瓷砖，少年呲溜滑了一跤，苍芙发出惊天爆笑。
韩墨看着苍芙的背影，若有所思。
李丛召看着韩墨的侧脸，同样若有所思。
“哎墨哥，你别告诉我你对人家有兴趣，她可是……”
“你想象力挺丰富的。”
韩墨轻飘飘扫了李丛召一眼，转身往自习教室走。
“不愧是我墨哥，吃完饭不用休息立刻学习……那我去休息室了？”
韩墨对着李丛召摆摆手，两人在食堂门口分道扬镳。
另一边，傅悬带苍芙去了湖边。
阳光洒落湖面，溅起点点碎金，晏抒琳看着粼粼的波光，总觉得今天过得有些玄幻。
她家境平凡，长相普通，脑子更是不聪明。
父母都是工薪阶层，薪水加在一起勉强够养家糊口，但想再多存一些钱就显得有点困难。
方才在国际部餐厅，蘸薯条的酱料里，除了番茄酱，剩下的她一种都不认识。
晏抒琳搓了搓手指，默默走在后面，用脚尖碾地上光滑的鹅卵石。
“在想什么？”
苍芙的声音冷不丁传来，把她吓了一跳。
“没、没想什么。”
苍芙点了点头，随即道：“我和傅悬有话要说，你坐在椅子上等我一下？”
“哦好。”
晏抒琳转头看了一眼湖边的长凳，走过去坐下。
“你们聊吧，不用管我。”
“嗯，不会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