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脸上挨了一巴掌，嘴里涌出一丝血腥。
只是她不怒反笑：“您老还有打人的力气，想来身体还不错，我就放心了。”
周惠芳恨毒了林汐，先前那么哄骗她，让她丢人丢钱，还一走了之，如今倒是肯出现了！
周惠芳哭天抢地，把这些日子受的罪都算到了林汐头上，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扫把星一类的话。
“我也没做什么吧？林家现在倒霉，应该跟我也没关系吧？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周惠芳却是不管不顾，只想找个出气筒，闹起没完。
林同富看着妻子这样失态，连忙让周惠芳克制一下。
“先别闹了，先说话吧。”再闹护士就要来了。
周惠芳听丈夫发话，虽然心有不甘，但还先冷静一下。
林同富看着林汐衣着打扮和精神面貌都不错，就说：“你现在应该过得不错，为什么还要回来呢？看热闹吗？”
林汐扯个凳子坐下，觉得林同富的话有些意思。
“为了看这点热闹，真没必要大老远的折腾回来，这次来省城也就是顺便，对了，我刚从林妍婚礼回来。”
周惠芳一听这话，脑子里已经构思出林汐如何大闹婚礼的场景，眼看又要闹，林汐却一句话把她怼老实。
“还用我闹？双方父母没一个到场，谁还看不出来怎么回事？”
周惠芳心跳停了半拍，她是想去的，好不容易看到女儿挤进陆家，这对林家是好事。
之前林同富被调查，原本以为熬过调查期就没事了，结果突然出了差子，被举报收贿赂拿好处，可这是根本没有的事。
后来调查因为没有证据，虽然没能定性，可最后举报人却不肯罢休，坚持声称的确送了钱，但是谁收的，那人也说不明白，只说没看到正脸。
只要能搭上陆家，靠着陆家的人脉门路，打通关系，她家老林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只是林妍不让她去，说现在的林家背着污名，越低调越好，以免让人议论。
林汐见周惠芳一脸难受，就知道怎么回事。被当成宝珠捧在手里的女儿背刺嫌弃，滋味肯定不好受。
不过她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讽刺这老两口，而是有个疑问想问问林同富，或者说……确认一下。
“爸，我今天就是想问一件事，当初孩子抱错，是真的抱错吗？”
林汐这话一出，林同富立马剧烈咳起来，连周惠芳也没了刚才骂人的底气。
一看这样的反应，林汐心里也有数了。
原主的记忆从三岁开始，她全都看过。
奇怪的是，林家夫妻就一个孩子，没有溺爱就算了，对原主连正常的疼爱也算不上，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冷漠。
原主劝过自己，也许林同富和周惠芳就是这种教育方式，可林妍的出现，两人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对林妍好，这差距实在大。
林汐觉得原主也怀疑过，只是没办法问出口。
今天她就把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说，也算解个惑。
看两人不说，林汐也不逼问：“其实不说也无所谓，我要是真想查也不是查不到。”
现在无非就是给二人一个坦白的机会，他们不要，难受的也不是她。
见林汐起身要走，林同富终于出声。
“等一下……”
周惠芳想阻拦，已经憋了这么多年，又何必再揭伤疤？
林同富摇头：“再不说，怕是真的没机会了，压了这么多年，我心里有愧。”
看着林汐，林同富把这当成最后的赎罪机会，终是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的林同富就经历过一次调查，因为被同僚连累，又苦于没有明确的证据摘清自己，局势很危急。
偏赶上周惠芳那时候生孩子，同个病房同一天生产的孕妇睡得熟，家里人又去办缴费没陪在身边。
林同富当时脑子一热，一想到自己如果最后被定了性，自己遭罪无所谓，可妻儿跟着一起遭罪，一辈子背着个烙印生活，他就心如刀割。
鬼使神差之下，他就换了孩子。
全程动作不超过三十秒，也没人知道，可等出院后，他还是经受不住内心的谴责，得知自己的问题已经澄清，自己并没受牵连，他立即跟周惠芳坦白，想纠正错误，把孩子换回来。
可另一个产妇早就出院，医院登记的地址也只是一个临时落脚的小旅店，除了夫妻俩的名字，其他的什么信息都不知道，想找都难。
他这么多年一直没停止打听，直到之前，他下乡视察时，见到与周惠芳容貌有七分相似的林妍，多问了几句，发现信息与当年的都对得上，这才让失散多年的女儿回到身边。
林同富说完以后，周惠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可怜的女儿，在那种破地方过了那么久的苦日子！”
她这些年一看到林汐就会想起自己的亲生女儿不一定还在哪受苦，实在对林汐疼爱不起来。
林同富则是松了一口气，这秘密说完，压在心口多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林汐听了全程，忽然觉得可笑。
“你们自己换的孩子，还把所有责任推到受害者身上？嘴上还总说是我占了林妍的幸福？”
“就这样还想挟恩索报？用下跪逼我受你摆布？”
林汐觉得这二位本就该下跪，他们若是对原主千好万好的，也还算良心未抿。
可他们却一直亏待原主，甚至为了林妍，丝毫不顾原主的死活，帮着林妍疯狂掠夺原主的一切。
现在林同富还装什么愧疚？
“我女儿受了那么多苦，我们也只是想弥补，这有错吗？”周惠芳依旧毫无悔意。
林汐则反问：“你们好歹还见到了女儿，但因为你们的自私，我可永远见不到亲生父母！”
这话她是替原主说的，原主得不到林同富和周惠芳的爱，也没机会得到亲生父母的爱，这种亏欠，又该谁弥补？
“爸，我叫您的这一声，您还敢答应吗？以为说出来就能解脱？现在乡下还有两副白骨，到死都不知道亲生孩子被调包的事。\"
林汐认为这两人犯的错，死了也得下地狱！
林同富低下头，错已铸成，再不可逆。
如果能回到当初，早知道自己不会受牵连，那他一定不会这么做的，只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再回不去了。
林汐把想确认的确认了，林同富和周惠芳也不能再拿“养育之恩”来威胁她。
不过她还有件事要说：“话说，你被扣上受贿的罪名，这事应该真是被冤枉的。”
“具体的你可以问问林妍，当初她在村里骗婚，人家苦主找来，她用钱摆平的。”
话她也不多说，林同富应该能想明白。
得知自己工作前程，苦心经营多年的乌纱最后是毁在林妍手里，林同富又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