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臣金殿一怒，传遍上都。
而他同周济的关系，从上都传遍大燕。
沈家院子里，白无双正和久宿再一次起冲突，沈清臣绕过两人径直回房，他净手换衣后才去看周济。
帷帘掀开，正对上一双惺忪迷蒙的眼。
沈清臣呼吸放轻，他凑过去在周济嘴角落下一吻，声音极柔。
“醒了，身上可还疼？”
周济对他笑笑，想说话却猛然咳出一大口血，血溅在沈清臣眼皮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来人，”
“来人！”
白无双和久宿进来，两人一个把脉一个扎针。
“主子。”
临砚去扶沈清臣，却发现他手在颤抖，临砚说不出什么滋味，可就是难受的很。
他回头看着忙碌的二人，暗暗祈祷。
等一切安定，夜已沉下。
沈清臣摸摸周济苍白的脸，转头问白无双：“是木芙蓉...”
白无双张嘴还没说，久宿就抢先一步回：“不是。”
“不是？”沈清臣有疑，久宿将药箱递给白无双：“是先前在狱中用刑的内伤，吐点血也好，这样好的快。”
沈清臣定定看他片刻，转眸白无双身上，他并不信久宿，这个人会伙同周济来骗他。
白无双极慢的眨了下眼：“嗯。”
沈清臣不再多言，转身握着周济的手，两眼眨都不眨的紧盯着人。
出了院子，白无双脸冷下来，他想问久宿为什么撒谎，可考虑到这是沈府，且到处都是暗卫，硬是忍了下来。
“你去哪。”
久宿望了眼皇宫的方向：“进宫。”
“给皇帝解毒？”白无双双手抱臂，下巴抬高：“沈清臣知道吗？周济知道吗？”
久宿说：“督公若醒着，一定会救陛下的。”说完笑了：“刚才，多谢你。”
白无双看着他走出府门，转身又想到他医术不靠谱，飞快跟了出去。
皇帝病危，满朝官员拥挤乾元殿，宗室皇亲日日来的亲，各家亲王更是打着各种借口将世子留在宫里。
锦衣卫因为高启山全部被下狱，御前带刀一半是厂卫一半是御林军。
朝臣三两聚集，实则一直关注各家世子，这个时候才发现，逍遥王和世子李尧竟然不在其中。
按照以前周济培养李尧的行径来说，皇帝一旦遇到危险，后继者必然不出李尧，可如今人呢。
不仅朝臣在找，就连各府老亲王也派出心腹寻找。
冬日第一场雪时，朝堂发生了暴乱。
群臣，皇亲长久不见帝王，对全然掌控大燕的沈清臣发起怀疑的攻击。
沈清臣如看客，任他们谩骂、质疑、愤怒。
他只静静听着，一字不语。
等朝臣骂够静下来，他抬手轻轻一抬，殿外两道身影逆光进来。
这二人皆是文袖武甲，腰间悬着兵刃，一路走来让众臣止不住震惊。
两人对上俯首，神态十分恭敬。
沈清臣说：“崔氏余孽尚未清理干净，西南军司阳，水师军李华峥，由你二人在上都搜查清理余孽，务必要处理干净。”
“凡忤逆不轨者——全诛！”
那道视线过于冷厉，在群臣头顶徘徊，他们不敢冒尖，怕那个杀气十足的‘诛’字落到自己来。
“遵旨。”
司阳脸上挂着痞笑：“大人，西南军一路抓捕江湖乱党至上都，如今候在城外，请大人示下。”
王纯缓慢吸口气，西南军竟是在这等着的。
“暂且安置在南大营，等京都事了，同你一道回西南。”
看似是对西南军做出安顿，实则是对蠢蠢欲动的皇室宗亲做出警告。
皇帝同先帝中一样的毒，因为先前服了护心丸，加之救的及时才保住命来。
前朝事刚刚结束，后边就有人在皇帝跟前一一道来。
他看着严冬说：“小夏子呢。”
严冬没回答，外面宫女送了药过来，严冬端到皇帝跟前，语气生硬：“喝吧。”
皇帝偏开头：“小夏子呢。”
“小夏子小夏子，到底是叛了陛下的人！陛下，督公呢？从您醒来可曾问询过他一句！”
严冬气的牙都在抖：“您坑害督公至此，不问可否是因为愧疚...”
皇帝转头盯着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严冬与他对峙，丝毫不退。
许久，皇帝将药一饮而尽，他无力的躺在软枕上，声音很轻：“朕没有愧疚，也不需要愧疚。”
他是皇帝，争夺权势稳固帝位本就是应当的。
“朕累了。”
直到脚步声远了，皇帝才有动静，他侧身把脸藏在褥子里，肩膀不可控的颤抖。
自从沈清臣和周济的关系曝光后，周府一应物品陆续被送到沈家。
左管家怕临砚照顾不当，又怕自家督公有个差错，硬是在沈家住下，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可是督公的陪嫁，他到哪老奴到哪。”
院子里白无双和久宿又又因为药引是何发生争执，堂下周济在逗鱼，冬日鱼不活跃，他垂下一根羽毛时不时拨动两下。
临砚发出感叹：“沈家阳刚气十足。”
他很怀疑，这个院子一草一木，一蚊一蚁都是公的。
沈清臣回来时，大堂充斥着热雾：“怎想起吃热锅了。”
“我想吃。”周济回他，沈清臣原想说不利养身子，但见他满脸兴致就说：“热锅好，吃了暖和。”
临砚撇撇嘴，主子真是奴。
“呦，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不赶上了嘛。”
是苏白玉和严冬，后边白无双和久宿斗着嘴进来。
一桌子坐满。
见沈清臣坐的清锅那边，苏白玉挑眉：“坐那么远干什么，辣锅在这。”
沈清臣看了眼周济，周济眨眼：“我不吃辣。”
“哦...”苏白玉后知后觉，他摸摸袖子感叹道：“啧，果然，人是善变的。”
“想当初，就因为周督公那把薄刃扇，某些人就收了我的扇子，一把不给我留。”
严冬冷哼：“大冬天摇扇子，发什么骚。”
“欸，你哪头的。”苏白玉手搭在他肩上，低头凑近说。
严冬余光看到督公扫过来，连忙把苏白玉肩膀甩掉，义正言辞道：“我是督公的人，自然向着督公。”
沈清臣见周济只顾盯苏严二人，夹了一筷子肉到他碗里，说：“别看了，快吃。”
周济挑眉，对沈清臣意味深长的一笑：“哦～”
老苏脾气火爆，若是知晓此事，怕是苏白玉和子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