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之仍站在原地，目光灼热，神情难掩激动。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刚刚那句“拜师”多少有些冒昧了。
对方年纪轻轻，却技艺如神，怕不是某位隐世高人的关门弟子，江湖术业，讲究门规传承，这种手法八成是不外传的。
可他实在不甘心就此错过，片刻沉默后，宋大师深吸一口气，忽然开口，称呼已经从小兄弟升级到了江先生：
“江先生，您方才的手法，我不敢奢望能学得几分。但这幅画，您能否割爱？您修得如此完美，已将它从废纸拯救回来。”
“”现在这幅画不仅仅是艺术价值，其背后的修复技艺更是值得借鉴研究。我想带它回去，和我恩师一同研究观摩，这样以后我们也能解救更多破损的古画。。”
说到这里，宋大师顿了顿，神情郑重而恳切：
“我愿出两百八十万。这是我这些年做修复、做鉴定、讲课攒下来的所有积蓄，连我那辆车都抵押了。”
全场一片哗然。
“两百八十万？！”
“不是说这画修复后值两百万上下吗？他居然还加价？”
“诶，这宋大师真是痴人啊，但也是真的爱了。”
江天明一怔，心里却忍不住咂舌。系统修复后的估值也就两百三十万出头，宋大师这是真把感情投进去了，连命根子都肯押上。
他倒也没什么贪心，非要逮着要高价，只是对方如此诚意，若再推辞，反倒显得做作，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按您说的价，愿它去到真正珍惜它的地方，在您手里，这幅画定然能发挥更大的价值。”
宋大师此时激动得脸色发红，连声道谢，当即取出手机转账，结果余额根本不够，一连转了三张银行卡，甚至还打电话让徒弟从工作室那边调账。
这一幕看得围观群众直啧啧称奇。
“我虽然不懂画，但这一幕是真的让人感动。”
“宋大师是真热爱这行啊。”
“哎，要是我有两百八十万，我也想买一张，可惜我连八十块都拿不出。”
江天明低调收下款项，礼貌寒暄几句后，不动声色地拎起背包。
见众人都围在修复的桌案前，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幅画，江天吗悄然退入人群中，转头便消失在门口。
而另一边，见众人似乎已经忘了他，王胖子正想跟着混出人群，悄悄开溜，脸上的尴尬和羞恼已经快要化作实质。
结果刚迈一步，就有眼尖的人一拍大腿，高声喊道：
“哎哟我说，这不是王胖子嘛！你之前说什么来着？说江先生要是能证明那画是真迹，你就把仁和古玩商会理事的位置让出来，怎么，你现在是要赖账逃跑？！”
这话一出，仿佛引爆炸雷，围观群众顿时兴奋起来，纷纷围上来起哄。
“是啊，说好的当众让位置呢？”
“王理事，你不会想赖账吧？刚刚可是你自己说的，全宝光寺都听见了！”
“对，我们让江先生评评理！”
王胖子被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半天憋出一句：“他都走了！我怎么让啊！你们倒是把他找回来啊！”
就在这时，众人这才注意到江天明不知何时溜之大吉，哪还有半点踪影。
“啧，走得也太快了吧？”
“人家赚钱靠本事，当然不想跟这种人浪费时间。”
“也是，换我也不屑跟王胖子多废话。”
众人再一转头，王胖子已经趁乱溜走了，像只灰溜溜的狗。
而此时此刻，集市另一边，仁和市宝光寺集市西北角，有条专卖“杂项”的胡同，不少外地游客管这片地叫“邮币巷”。
江天明走在这条老街上，鼻尖是老旧油墨和烟纸火的混味，耳边是摊贩们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他不紧不慢地在摊位之间穿行，直到走过一个铺着旧麻布的木摊时，系统忽然弹出提示。
【物品名称：一版猴票整版（80年）】
【材质：老浆纸+防伪油墨】
【年代：1980年2月15日发行】
【价值提升后：预计市场估值450w-600w】
【备注：保存完整，胶边未揭，编号稀缺，已进入顶级收藏家追捧名单】
【最佳出售渠道：仁和市邮币收藏俱乐部\/私人拍卖会】
江天明脚步一顿，眼角余光落在摊角一只破烂牛皮纸夹里。外面贴着“特价邮票，每本30，随便挑”的歪歪扭扭手写字条。
他装作随手翻了翻，在一本外壳泛白的邮票册中间，果然看见那张熟悉的红底金猴。
不是一张，是一整版！难道这就是上一世新闻中的那版天价猴票？
江天明心跳微顿，但脸上却风平浪静，翻了几下，又装作犹豫地问：“老板，这本多少钱？”
摊主是个留着八字胡的小老头，叼着牙签坐在小马扎上，打量了江天明几眼，一看就知道这是外地来的游客，人多好骗。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准备加价。
“你要整本啊？嗬，那可不能按30算喽。”
“怎么说？”
“这本品相好，我跟你讲，都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老邮票，光那猴票，我记得小时候一张就值几十块，现在行情更好，这本——小两千吧，不贵。”
江天明没说话，只是翻到那整版猴票所在那页，装出有些不满的样子：“这页折痕挺重，邮票边角也翘了就这种品相，你也好意思卖给我两千？。”
八字胡老头眼睛一斜，啧了一声：“你行家啊？小伙子，你眼光真毒。但我这摊子做的是实在买卖，少了不卖。”
说完话锋一转：“要不这样，你要是真想要，一千八，不能再低了。”
江天明也不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老板，做生意哪儿有你这种坐地起价吧，你的招牌可是写着30一本，就算按30一张，这本也卖不到上千吧。”
八字胡一噎，脸上一点都不尴尬，反倒嘿嘿笑着：“你这气质一看就是有眼力的，我怕卖少了你觉得是赝品呢！越贵才越真，是吧？
而且买猴票的都是行家，小兄弟你肯定知道猴票的价格对吧，这个价格卖给你，我简直是亏的裤衩都不剩了！”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轻笑声。
“还真有这说法呢？”
“讲究人就怕买便宜货，不安心。”
“说得对，我上次买个主席像章，摊主非说80，我只给60，人家不卖！说说真懂行的都得主动加点钱。”
江天明一听就知道这摊主是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是知道这真的猴票能卖到天价，所以才搞些假货来这里坑人。
可惜他眼力太差，收到了真货，也当是假货卖。正如他所说，他要是知道，那真是后悔到肠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