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闪电劈开漆黑的夜幕，将废弃的白鹿山庄照得忽明忽暗。林深攥着生锈的铁门把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机屏幕上的新闻推送还在闪烁——“第七名失踪者仍下落不明，所有线索均指向白鹿山庄”。作为一名私家侦探，他接下了这起离奇的连环失踪案，此刻却莫名感到脊背发凉。
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碎石路上积满了暗红的水洼，像是干涸的血迹被暴雨重新冲开。山庄主楼的玻璃幕墙布满裂痕，透过缝隙，林深看见大厅里悬挂着一张巨大的合影：二十个身着正装的男女举杯微笑，背景墙上“白鹿投资集团2018年度庆功宴”的字样依稀可辨。奇怪的是，照片里所有人的眼睛都蒙着一层灰白色，仿佛被挖去了眼珠。
“你不该来的。”沙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林深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束里，一位穿黑色旗袍的女人撑着油纸伞立在雨幕中。她脸色惨白如纸，脖颈处缠绕着紫色的勒痕，发间还别着一朵枯萎的白玫瑰。没等林深开口，女人已消失在雨雾里，只留下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萦绕鼻尖。
顺着潮湿的旋转楼梯上到二楼，林深在走廊尽头发现一间虚掩的房门。门缝里渗出诡异的绿光，推开门，满墙的照片令人毛骨悚然——每张照片上的人物都被红笔圈住，旁边用歪扭的字迹标注着日期：“2020.3.15，张某某，窒息而亡”“2021.7.8，李某某，坠楼身亡”……最新的一张照片上，赫然是三天前失踪的年轻女教师，照片右下角的日期写着“2023.11.17”。
正当林深用相机取证时，背后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转身瞬间，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倒在他脚边。死者正是那位女教师，她的眼睛圆睁着，瞳孔里倒映着天花板上晃动的黑影——那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倒挂在吊灯上，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救……”女教师伸出染血的手，还未碰到林深的衣角，整个人突然化作一滩腥臭的血水。林深踉跄后退，后背撞上书桌，桌上的日记本应声翻开。泛黄的纸页上，一段用红墨水写的文字刺入眼帘：“他们都该死！用我的命换来的钱，他们花得心安理得！”字迹边缘晕染的痕迹，分明是血水浸透纸张留下的印记。
突然，整座山庄剧烈摇晃，所有房门同时打开。走廊里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无数黑影从各个房间涌出。林深拔腿就跑，却发现来时的楼梯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向下延伸的螺旋通道。通道墙壁上镶嵌着密密麻麻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泡着一只眼睛，在幽绿的液体中缓缓转动，直勾勾地盯着他。
“找到你了。”阴冷的气息喷在颈后。林深回头，穿旗袍的女人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油纸伞下露出半截腐烂的手臂。“七年前，他们为了独吞项目款，把我骗到这里，用领带勒死我，还把我的眼睛挖出来……”女人扯开旗袍领口，腐烂的脖颈处缠绕着一条镶满钻石的领带，正是新闻里提到的失踪者们共同佩戴的款式。
林深摸向腰间的防狼喷雾，却发现口袋里只剩一张皱巴巴的报纸。借着闪电的光芒，他看清报纸日期是2016年10月23日，头条新闻标题赫然写着：“白鹿集团女高管离奇失踪，疑似携款潜逃”。
“当年报道都是假的！”女人尖叫着，长发如蛇般缠向林深，“他们对外宣称我卷款跑路，其实把我的尸体砌进了地下室的墙里！这些年，我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死，可还是不够……”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林深坠入漆黑的地下室。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砖石缝隙间露出森森白骨，其中一具骷髅的腕骨上，还戴着刻有“白鹿集团”字样的定制手表。墙角的铁箱里堆满了沾血的合同，最上面那份的签署日期，正是女高管失踪的前一天。
头顶传来女人的狞笑：“现在轮到你了。你知道了太多秘密，就永远留在这里陪我吧！”无数惨白的手从墙里伸出，抓住林深的脚踝。他拼命挣扎，摸到口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手边的合同。火焰熊熊燃烧，照亮了墙上用血写的大字——“血债血偿”。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林深在火光中看到地下室的全貌：十几具尸体被铁链锁在石柱上，他们的眼睛都被挖去，胸口插着刻有“白鹿”标志的匕首。穿旗袍的女人站在火焰中央，她的身体开始透明，脸上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谢谢你，终于能解脱了……”
当救援队找到林深时，白鹿山庄已化为一片废墟。医生检查发现，他的眼球表面覆盖着一层诡异的灰白色薄膜，就像照片里那些人的眼睛。从那以后，林深再也无法直视镜子，因为每次照镜子，他都能看到那个穿旗袍的女人在镜中对他微笑，脖颈处的领带正慢慢收紧……而警方在清理废墟时，从焦土中挖出了七枚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眼球，每只眼球的虹膜上，都倒映着一个惊恐的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