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极殿内，大臣们吓得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从崇祯冷峻而刚毅的脸庞上，他们感受到了极强的杀意。
“陛下，赵之龙到底是怎么了？”毕自严摸了摸脑袋，一脸的疑问。
此时，毕自严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赵之龙竟然在与皇太极的信件中互相约定，下次皇太极来大明京师的时候，他要作为内应，为他开门。”
崇祯说着，眼睛突然瞪得很大。
“陛下...”毕自严瞬间骇然，睁大了眼睛，双手不觉间开始颤抖起来，“这个赵之龙通敌卖国，真的是罪大恶极。”
“都看看吧，还不止这些，朕手里的这份清单，才是让人触目惊心。”崇祯被气得嘴唇开始发抖，把清单也放在了龙书案上。
太监急忙拿着这份清单和密信，送给了皇极殿内的大臣们。
这些大臣们，此时不想看啊，这可是烫手的山芋，拿到手里都能烫出一层皮来。
可是，陛下金口一开，他们也只能领旨。
“臣等遵旨。”
大臣们的声音很低，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这个时候，谁不迷糊，他们知道赵之龙接下来将会面临着什么。
夷三族可能都是最轻的，很有可能就是诛九族。
至于赵之龙本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凌迟！
大臣们看完之后，都是噤若寒蝉，很多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可不是小事，赵之龙的罪太大了。
清单上说得很清楚，赵之龙家里搜出来白银20万两！
还有其他的珠宝、田产等无数！
按照赵之龙的俸禄来算，至少需要几千年。
“赵之龙，这20万两白银，到底是怎么来的？”
“是皇太极贿赂你的，还是你搜刮百姓得来的？”
崇祯的脸色铁青，站了起来，倒背着双手，在龙书案前来回地走着，冷冷地盯着赵之龙。
此前，赵之龙早已经被吓晕过去，崇祯令人用冷水给浇醒了。
这一刻，赵之龙真的是惶恐不安，脑袋嗡嗡直响。
他很清楚，自己的结局一定不会好，弄不好要诛九族，凌迟！
“陛下，微臣一时糊涂，还请陛下恕罪...”赵之龙就像是一条狗一般，丧失了全部的尊严，看着崇祯皇帝哀求着。
“太晚了...”崇祯叹了口气，冷冷地盯着赵之龙。
正在此时，骆养性令人抬着祖大寿走了进来。
只见祖大寿此时疼得脸部的肌肉已经完全变形，比刚来的时候还要悲惨。
最为显眼的是，祖大寿的裤裆处血迹斑斑，顺着裤管还在往下滴答着鲜血。
皇极殿内的大臣们无不骇然，很多人不由自主地把双手捂向了裆部，生怕自己的宝贝突然被崇祯给嘎了。
没错，骆养性已经给祖大寿实施了宫刑，前来让崇祯验明正身。
“启禀陛下，微臣骆养性执行完毕，特带着罪犯祖大寿前来面见陛下。”
骆养性还是那身非常熟悉的飞鱼服，腰间悬挂着绣春刀，威风凛凛地站在皇极殿内。
偌大的皇极殿，除了这些锦衣卫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随意佩戴刀枪。
很多大臣都吓得毛骨悚然，甚至一些胆小的文官，此时已经瘫软在地。
他们倒是想指责崇祯对祖大寿量刑过重，可是祖大寿的行为，确实是令人发指，通敌卖国，与皇太极暗通款曲，穿一条裤子。
只冲这一点，就该死！
宫刑，确实是便宜他了！
“骆养性，办事效率很高嘛，给祖大寿弄醒，朕有话问他！”
崇祯缓缓坐下，顿时心情大好。
“这是微臣应该做的，微臣都是遵旨而行。”骆养性急忙躬身施礼，看着崇祯笑呵呵地说道。
崇祯摆了摆手，令人把赵之龙先带到一边。
这是崇祯故意把赵之龙留下来的，让他见证祖大寿的落幕时刻。
而此时，崇祯则是继续平静的看着皇极殿的内的大臣们。
这些大臣，平日里话语挺多啊，但是到了这个时候，竟然都变成了大明帝国的良官，一个个非常‘顺从’。
其实，崇祯并不是嗜杀之人，只是祖大寿的行为太过于卑鄙。
如果这样，崇祯还能忍，那么大明帝国还谈什么未来。
骆养性答应着，很快就令人对着祖大寿泼了一盆冷水。
祖大寿当即就打了个寒战，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双腿都在颤抖。
看着祖大寿，崇祯的心里一阵强大的满足感。
这个祖大寿绝对是罪有应得！
崇祯多次召他来京师问话，但他就是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屡教不来，难道是祖大寿的屁股下面有磁铁，牢牢地把他吸附在辽东？
如今，真相大白于天下，祖大寿不臣之心，私通建奴的罪证确凿，到了算总账的时候了。
“祖大寿，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崇祯突然狠狠地一拍龙书案上的木板，木板在龙书案上重重地颤动着，把龙书案上细微的颗粒溅起，在空中飞扬着。
这道声音极大，皇极殿内的大臣们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明白，陛下已经震怒，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没有想到，祖大寿这家伙，倒是嘴很硬！
“哈哈...”
突然，祖大寿一阵的冷笑，“朱由检，有本事给老子来个痛快的，再过20年，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祖大寿此时的面目开始狰狞了起来，可能是受到宫刑的刺激，祖大寿的整张脸全都变形了。
“大胆！”王承恩从皇极殿外走了进来，面色冷峻，“陛下的名讳也是你祖大寿能叫的？”
王承恩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了祖大寿的面前，对着祖大寿的嘴巴就狠狠的抽了一耳光。
这一耳光，王承恩用了极大的力气。
祖大寿站立不稳，直接摔倒在地。
如果是之前，这一下也不过是祖大寿挠痒痒而已，可是今时不比往日，祖大寿的威风早已不足，缺少了精神气。
祖大寿的下盘不稳，缺少了那二两肉，果然差了很多。
更悲催的是，祖大寿竟然是脸部贴着地面，狠狠地倒了下去。
“砰”的一声！
祖大寿的嘴角顿时就渗出了鲜血，一颗门牙从祖大寿的嘴角滑落下来，还粘连着一片血迹。
哗...
大臣们瞬间哗然，一时之间都看向了祖大寿。
祖大寿此时心如死灰，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自己的这条命算是交代了。
从他被迫接受他不愿意的刑法——宫刑开始，他就已经对生活丧失了信心。
王承恩快步向前，冲着两名侍卫摆了摆手。
两名侍卫也迅速上前，抡起了沙包大的拳头，就准备好好地给祖大寿上一课。
“把他搀扶起来，朕要听听他还有什么虎狼之词！”崇祯制止了他们，语气淡定而冷静。
“是，皇爷，奴婢遵旨。”王承恩答应着，急忙令人把祖大寿搀扶起来。
骆养性此时走了过来，冲着祖大寿就是一声怒吼，“陛下问你话呢，快说！”
祖大寿此时倒是不慌不忙起来，没有丝毫的慌乱。
“说什么？他朱由检做得了初一，我祖大寿就不能做十五？”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祖大寿世世代代是大明帝国的忠臣，世代相传到了我祖大寿这里，有哪点对不住大明？”
“袁崇焕总督也是为了大明帝国尽心尽力，最终落了个啥结局，还不是被凌迟处死？”
“我祖大寿不过是自保，为自己多留一条后路而已，我错在哪里了？”
祖大寿突然抬眸看着崇祯，眼神之中盛气凌人，全是怒火。
很显然，此时祖大寿已经震怒，不过理智仍然在，否则这一番虎狼之词，不会随意释放出来。
大臣们瞬间骇然，这些话，能说吗？
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去揭崇祯的短，那不是往枪口上撞吗，能有活路？
看来祖大寿今天是抱着必死之心，一切都准备得非常充分。
骆养性再也忍不了啦，急忙冲着崇祯躬身施礼：
“陛下，让微臣斩了这厮，太狂妄了，忤逆陛下，罪该万死！”
祖大寿闻言，毫不畏惧，看着骆养性，冷哼一声：
“你骆养性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不过是朱由检的一条狗而已！”
“而且，你还没有拴绳子，在这里狺狺狂吠，老子是刀尖上舔血一路杀过来的，现在是什么都不怕？”
“骆养性，如果你有种，就给老子一个痛快，否则你就跟王承恩一样，没有种！”
祖大寿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很多，戾气很重，充满着怨恨。
可把骆养性给气坏了，有心立即拔出绣春刀，给祖大寿废了，可是陛下没有发话，随便出刀，等于刺杀陛下。
这个罪名，他可是承担不起的，所以他摸了几次绣春刀，始终都没有拔出来。
不是他拔不出来，而是他不敢。
令骆养性没有想到的是，崇祯此时稳稳地坐在龙椅之上，面色平静。
只见崇祯，冲着骆养性摆了摆手，淡淡的开口：
“骆养性，你先退下！”
“是，陛下，微臣遵旨。”骆养性答应着，退到一旁，冷冷地盯着祖大寿。
这一刻，骆养性是真的想拔刀杀人，祖大寿太猖狂了。
他之前就听说过祖大寿，打仗是一把好手。
没有想到，今天见到了祖大寿之后，他发现，这厮的口才也是一流，脾气更是比狗都臭。
“怎么了，朱由检，你心虚了？”祖大寿更得意了，把嘴一张，冷笑着看向了崇祯，一阵冷嘲热讽。
“祖大寿，你真的以为你这里还是辽东？”
“你有没有搞清楚，如今谁为刀俎，谁为鱼肉？”
“朕的屠刀早就磨得够快了，本来朕还在考虑给你留个全尸，给你的家人一个好的安排，如今来看，不必了！”
崇祯嘴角一颤，眼神犀利地看着祖大寿，声音开始变得令人恐惧。
“朱由检，你少装慈悲！我祖大寿能有今天，也是被你逼的。”祖大寿满不在乎，此时是彻底豁出去了。
他很清楚，自己今天肯定是难逃一死，既然如此，倒是不如风风光光的死！
所以，这一刻，祖大寿看得很清晰，想得也是很明白。
“被朕逼的，朕怎么逼你了？”崇祯几乎都被他给气乐了。
“我在大凌河，你为啥不派援军，我也是坚持到了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才投靠的皇太极！”
“那你进入锦州准备谋反，也是迫不得已？”
“谋反？哈哈...朱元璋也是谋反，只是不过我祖大寿没有他的运气好，他谋反成功了，我祖大寿失败了。”
“你把朕看成暴元了？这几年是天灾不断，朕也有不得已之处...”
“也没比暴元强多少，只是不过用外族统治关内，你们老朱家的政治手腕很高明，但是打仗方面则是差了很多。”
“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朕诛你九族！”
“你即便诛我十族又何妨？你们老朱家的刑罚很多，诛十族，你们又不是没有做过？”
“哈哈...朕知道你在想什么，朕也知道你要做什么？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所有的理都在你这边，朕倒是成了见死不救，故意置你于死地的暴君？
朕偏不让你如意，朕治你的招儿很多，而且朕会让你死得明明白白！”
崇祯说着，冲着王承恩使了个眼色。
王承恩心领神会，急忙从怀里拿出了一道奏疏来。
“皇爷，这些都是大臣们参祖大寿的奏疏。”王承恩急忙冲着崇祯拱手示意。
“读一读，让祖大寿死心吧。”崇祯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启禀陛下，祖大寿罪大恶极，只是大罪就有五条：
其一，在建奴围困、骚扰大明京师的关键时刻，突然离开，目无陛下，其罪当诛；
其二，必须爱屡次三番召他进京嘉奖，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如果不是孙总督押解他进京，此时他还逍遥法外；
其三，祖大寿欺男霸女，在辽东横行霸道；
其四，祖大寿向来与皇太极曲意逢迎，养寇为患；
其五，祖大寿暗中指挥他的族人做了很多对不起大明帝国的事情，包括祖可法等人，全都是狼心狗肺，与建奴走得很近。”
祖大寿听着，不觉间已经脊背发凉。
突然，祖大寿看见了旁边不远处的一个柱子，狠狠地撞了上去。
皇极殿内的大臣们，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