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滞地看着舞台。
心中隐隐的痛，像是找不到解药的毒，瞬间将我侵蚀殆尽。
“她真漂亮。”方馨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羡慕。
我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复杂。现实和理想之间的差距，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巨大。我曾经以为，我和钱诗柔会一直走到最后，可现实却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如果说男孩走向男人的第一步，便是可以有勇气直面自己最脆弱的情感，那现在——便是成长。
……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宾客们纷纷举杯祝福。我和方馨坐在角落里，偶尔有同学过来调侃几句，她也只是微笑着应对，表现得落落大方。
“你们俩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孙哲突然打趣着说道，脸上带着一丝坏笑，眼神在我和方馨之间来回扫视。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发虚，赶紧摆手道：“别瞎说，我们才刚在一起没多久。”
“刚在一起没多久就带来参加婚礼？”孙哲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看来你们感情不错啊。”
我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有些复杂。方馨今天的表现无可挑剔，可我却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太平静。
“孙哲，你别瞎起哄了。”李艺笑着打断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人家刚在一起，你瞎操什么心，咱俩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听你提过结婚的事。”
“就是，就是。”我赶紧附和道，心里松了一口气。
“哎呀，我这不就是开个玩笑嘛。”孙哲笑着摆了摆手，随即看向李艺：“咱俩这不是没钱结婚嘛，我要是真的现在和你结了婚，那不是害了你嘛。”
我听着他的话，顿时一阵失神……
连孙哲这么个吊儿郎当的人都能考虑到这一点，我当初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执念。或许……我真的就像钱诗柔说的那样，活得太理性主义了，我的世界里，似乎只有自己。
“反正我不在乎。”李艺的话语瞬间又让我有了另一种伤感，“只要我喜欢你，只要你对我好，这就够了。至于钱嘛……以后一起挣呗。”
我还恍惚在当初的抉择对错中，婚礼司仪的声音突然从舞台上传来：“接下来，请新郎新娘为大家敬酒！”
我们几个人停止了聊天，纷纷站起身，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钱诗柔和她的新郎缓缓走下舞台，开始一桌一桌地敬酒。
当他们走到我们这一桌时，钱诗柔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似乎想要开口和我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旁边的新郎举起酒杯，语气里带着一丝客套：“感谢各位的光临，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希望大家吃好喝好。”
我们几个人纷纷举起酒杯，轻轻碰了碰。钱诗柔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神情复杂地看着我，眼眶似是有些红，却突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微笑着离开了。
我看着这一幕，也一口气将杯中酒饮尽，仿佛是彼此对从前的和解，亦或是妥协。
……
婚礼结束后，我们道别众人后走出酒店。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不自觉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烟——是她的喜烟。
我点着后，猛吸了几口，看着身旁的方馨问道：“要不……陪我去西湖边走走？”
她静静地看着我，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
我们沿着河边的步道慢慢走着，河水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光芒，像是撒了一层细碎的星光。
“你今天……表现得很好。”我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激。
她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温柔：“你也是。”
我听见她的话，不自觉地苦笑了一声。
是啊，今天……我表现得也很好。
湖边的夜风带着潮湿的水汽，我咬着烟嘴猛吸一口，火星在黑暗中忽明忽灭。烟灰簌簌落在水泥台阶上，被风卷着打了个旋。
\"真放下了？\"方馨突然开口。她静静地走在我的身侧，裙摆被风吹得贴在小腿上。
我弹了弹烟灰，喉咙被尼古丁刺得发紧：“都已经过去了……不放下，又能怎么样？人家都结婚了。”
她没接茬，伸手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随即将目光投向了湖面。我跟着她的目光，也向着湖面看去，却发现，似乎西湖的夜景也只是一般。
岸边的柳树随风轻摆，细长的柳条拂过我的肩头，似乎在安慰此刻我内心挣扎的灵魂。夜色深沉，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汽车轰鸣声，打破了这份沉寂，却也更衬出我内心的喧嚣。
“你以前谈过恋爱吗？”我突然开口问道。
“谈过一个。”她捡起脚边的碎石片往湖里扔，噗通一声惊散水面上的月光，“可惜是个渣男。”
我嗤笑出声，烟灰抖在西装裤上。刚要伸手拍，她已经自然地帮我掸掉了。指尖碰到膝盖的瞬间，我们同时僵了僵。
我故作淡定地咳了一声，“那后来……就没再找了？”
“怕了。”她微微一笑，曲起手指敲了敲石阶，美甲上的碎钻反着光，“遇不到好男人之前，单着挺好的。而且……现在工作这么忙，也没时间谈恋爱。”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我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却发现气氛有些微妙。
“有上进心的，对我好的，愿意从一而终，好好过日子的。”她有些腼腆地憧憬着，手上不知从哪里捡起个柳树枝条，随意地摆弄着，“你呢？”
“什么？”我有些恍惚地问道。
“我是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她轻轻将柳树条上的叶子一根根扯下，长长的睫毛低垂着。
对岸忽然驶过一辆货车，远光灯扫过她低垂的脖颈。我盯着那截雪白的皮肤，突然想起沈小月耳颈后有颗小痣，笑起来会跟着颤动。
“我喜欢……看感觉吧。”我勉为其难地应道，内心却不自觉地回想起和沈小月在云南的那段时光。
“和你聊天真没劲。”她她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我最讨厌模棱两可的答案了。”
我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敷衍你，只是……感情这种事，真的很难说清楚。”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愣了一下，手里的烟差点掉在地上。夜风拂过，烟灰随风飘散，像是某种无形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没有。”我下意识地否认，声音却有些发虚。
方馨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她的目光像是能看穿我的心思，让我无处遁形。
她沉默了一会儿，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她……是谁？”
我深吸了一口气，夜风灌进肺里，带着一丝凉意：“一个……很特别的人。”
“其实……”方馨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打破这夜的宁静，“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应该去争取。”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复杂。
“算了。”我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
“她在哪？”方馨依旧追问道。
“不知道。”我苦笑着回道，“或许……远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