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质问的话都同当年一模一样，云玥嗤笑。
“皇后娘娘还真是死性不改，这话你当年就对云栖晚说过，如今又分毫不差的用在我身上。”
当年在疾风崖，她以为她能活下来，便代表她谢若木心中是不一样的。
可如今看来，在谢若木心中，她比云栖晚的地位高不到哪里去。
她们终究都会被抛弃，或早或晚罢了。
担心昭云帝和云珩会回来，谢若木不想与云玥多纠缠，但见她身形比往日消瘦不少，便耐着性子安慰了几句。
“陛下既已下旨，便再无收回的可能，你既与楚临风成婚，他向来对你呵护备至，便……”
她话说了一半，便被云玥猛地往后推去。
“你住口。”
听到谢若木说出楚临风对她呵护备至几个字时，云玥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怒气，彻底失控。
“你别在这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沦落到今日这地步，都是拜你所赐。”
“对云栖晚，你生而不养；对我，你又养而不教；你枉为人母。”
谢若木没想到云玥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脸色瞬间煞白。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母后，你从小便黏着那老妖婆，不给本宫机会，本宫如何教导你？”
这是她的女儿，她怎么会不想好好教养她，可那老妖婆一直插手，云玥也不听她的话，久而久之，她便懒得管此事了。
“若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不喜欢我，厌恶我，我为何要费尽心机去讨好一个老太婆？”
太后性子阴晴不定，每次去寿康宫，她都提心吊胆，这些年，在旁人看来，她光鲜亮丽，可实际上，只有她知道，她每日都过得战战兢兢。
谢若木觉得云玥这理由甚是荒唐。
“你是本宫的女儿，本宫为何会厌恶你，本宫又何时厌恶过你？玥儿你总是这般无理取闹，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云玥紧紧盯着谢若木，忽然笑出声来，谢若木是如何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的。
“我是你的女儿，云栖晚同样也是你的女儿，你又是如何待她的？”
她曾经为是谢若木的女儿感到骄傲，如今她只觉得耻辱。
“当初云栖晚跳下疾风崖后，你后悔了，癔症发作时，你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狠狠捏着我的手。”
回想起往事，云玥身体有些颤抖。
“你恶狠狠对我说，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让我把你的晚儿还给你。”
在疾风崖时，她是想活着，可谁不想活着，云栖晚又不是被她推下疾风崖的，凭什么所有的苦果都要她承受。
看着谢若木想辩解的模样，云玥继续嘲讽。
“谢若木，云栖晚是被你逼下疾风崖的，可你却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我身上，你可曾知道，那时的我也只有五岁。”
幼时看到谢若木眼底对她的憎恨时，她不止一次地怀疑过，她活着是不是错了。
可她一次又一次地否认这个想法，她没错，她凭什么不能活着。
谢若木身子猛然一震，她完全不知道她曾经说过这话。
“玥儿，母后……”
说话间，想去抓云玥的手，却见云玥往一旁躲开。
“怎么，又想道歉，谢若木你除了道歉，你还会干什么？”
几句轻飘飘的道歉，如何弥补当年对她的伤害。
见云玥的神情犹如云栖晚对她那般冷漠，谢若木心底有些烦躁。
“玥儿，对不起，是母后对不起你，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去讨好那老太婆，你是昭云公主，不必仰仗任何人而活，况且你还有你父皇和皇兄，他们……”
正想说昭云帝和云珩也会善待她，可见云玥满脸嘲讽地看着她，余下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云玥贴心地接过她未说完的话。
“怎么，皇后娘娘说出不来了，那我替你说。”
“云栖晚又何尝不是昭云公主，别说父皇和皇兄，她还有外祖父一家庇护，可她的下场呢？”
还不是落入悬崖，差点尸骨无存。
“你无意间对我流露出的厌恶，就跟当初仇视云栖晚一般，所以自小我便知道，只有讨好皇祖母，才能在皇宫好好活下去。”
身为一国公主，要靠讨好亲祖母而活，真是可笑，可她不想步云栖晚后尘，别无选择，真是可悲。
想到这，云玥便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我这可笑又可悲的一生，都是你们造就的，你如今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让我及时醒悟，从头做人。”
“凭什么你们醒悟了，还可以高高在上，我醒悟了，只能烂如尘埃，可明明你们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为什么这些代价都要我一个人来承受。”
云栖晚被抛弃了，可如今有那么多真心护着她的人，而她呢，除了寻梅，所有人恨不得来踩她一脚。
“我也想好好做人，可你们谁给我机会？”
太后利用她，昭云帝嫌弃她，谢若木厌恶她，谢府的人恨她，云栖晚恨她，就连楚临风如今也恨她。
楚临风如今只想将她折磨至死，又岂会好好待她。
恍惚间低头看到滴在手背上的泪，抬手摸了摸眼角，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流了这么多泪，可哭有什么用的，没有人会心疼她。
见云玥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谢若木想安慰她，还没想好说什么，又见她道。
“谢若木，你永远都是这副无辜又置身事外的模样，真令人恶心。”
“如今我能看清你，云栖晚也能，你如此自私自利，还想求得她的原谅，你别做梦了。”
“她对你的恨意可一点也不比我少，你就算是死了，她也不会原谅你。”
她听楚临风说过，祭祀那日，云栖晚救了谢若木一命，所以今日谢若木会出宫，不用想，定是去谢府的。
被云玥这么直白戳破心思，谢若木眼神略显颤抖。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晚儿她为了救我，还亲自涉险，她……”
云玥被她这些自我安慰的话逗笑了。
“你扪心自问，她真正想救的人是你吗？”
毕竟当时被太后劫持的人质可不止她一个。
谢若木越慌张，云玥心中越畅快，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在炼狱里挣扎，谁也别想好过。
“我听说，当时云栖晚二选一时，没有丝毫犹豫，敢问皇后娘娘，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