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意特意逛了好几家店，等到哑婆回来的时候，已过一个半时辰。
哑婆回来时手里提着几盒糕点，走得气喘吁吁。
“阿婆，不着急的。我们都知道庆丰源的糕点火爆，那么多人排队，耽误点时辰也是难免的。”
沈栀意抽出一盒糕点递给跟在身边的两位侍卫。
“二位今日陪着我逛了这许久，你们也尝尝这庆丰源的绿豆糕，软糯香甜，很是可口。”
两人推迟不过，互看一眼接了过来。
“谢世子妃赏。”
沈栀意同哑婆交换一个眼神，提着糕点，拿着买的绢花材料回了国公府。
到了院子，就让阿梨，阿桃等人分别往王妃，肖姨娘和谢砚辰的院子里各送了一盒糕点去。
等到人都离开，哑婆才比划道。
“已经同裴少爷说了，约好了三日后，在漱芳斋二楼包房里见。他到时候会将帕子带来。”
沈栀意今日买绢花不过是个借口，为了就是给哑婆制造外出的机会。
她现在急切想要拿回帕子，找出帕子中的线索。
可是自己处在深墙大院之内，没有正当理由，自然不能出府。
为了不引起怀疑借着买绢花，又买糕点的由头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去约见裴行之。
感慨后院女子的拘束。
她叹口气，拿起绢花料子，细细裁剪起来。
不多时，两朵栩栩如生的丝绒花就跃然手间。翠枝在旁看着都自夸好手艺。
沈栀意看着海棠花色的丝绒花，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看了眼外间的天色，倒也不算太晚，她便取个盒子，装好丝绒花去了谢砚辰的院子。
清风将她引进院子，让她坐在屋外玉兰花树下喝茶。
“世子妃稍作片刻，二爷很快就来。”
沈栀意点头同意。
抬头看去，谢砚辰的书房窗户开着，一阵风吹来，那窗棂上头挂着的晴天娃娃随风摇摆。
那晴天娃娃微微有些发黄，看得出来有精心清洗，奈何年头过久，早已不复当初的洁白。
谢砚辰在沈栀意的印象里，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顶着好的贵的用？
她手里端着的茶盏，也是上等磁窑里的品。
这般陈旧的晴天娃娃，出现在这个地方，倒是有些突兀了。
沈栀意站起来，想要走进几步看一看。
此时脚步声响起，沈栀意回头，正巧看到谢砚辰背光而来。
夕阳将他高大的身躯整个包裹住。他本就穿着一身劲装，宽肩细腰大长腿更是被衬托得淋漓尽致。
橘黄的光在他身上描出一圈温柔的光晕，将他整个人的气质又衬托得温柔不少。
他匆匆而来，额前散落几缕不羁的发丝，额间有着细密的汗珠。携风而至，在沈栀意一臂远的距离停下，胸膛起伏，呼吸也比往日重些。
沈栀意见他来得急，莞尔一笑，给他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不着急的。”
谢砚辰因为上次的事情，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气。
早上还在心里骂沈栀意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下午她就来了。清风说她手里还带着东西来的。
谢砚辰猜想定是送给自己的。
哼，还算有点良心。
“二爷，我今日特地出去买了布料，做了两朵丝绒花，你看看好不好看？”
沈栀意打开盒子，拿出那两朵海棠色的丝绒花。
谢砚辰只觉得那海棠色在她白皙手指上看起来分外娇艳，“嗯，还行。”
他不明白，他一个大老爷们，沈栀意送他这个做什么？
不过既然她有这个态度，自己是男人，就大度一点，原谅她也不是不行。
他伸手，沈栀意笑眯眯地将花放进盒子里，递交给他。
“这个，就麻烦二爷帮我转交给连翘姑娘，替我谢谢她上次的救助。”
谢砚辰身子一僵，脸上的笑都还来不及收回，“送给连翘？”
“对呀！”
沈栀意一双眼睛茫然看着他，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
谢砚辰连着冷笑两声，“好，好，好得很。”
沈栀意发现谢砚辰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气，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扣了扣手指，咬唇想了一下。
有个猜想，又不敢确定。
谢砚辰见她歪着脑袋，一双杏眼圆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好像被他欺负了一般。
他真的有气都发不出来。
声音从牙齿缝里绷出，“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记别人的好倒是记得清楚。别人帮你还知道谢，小爷我呢？”
他说完就觉得自己掉价到没边了。
他谢砚辰居然也会有主动开口要东西的时候？
他莫名烦躁。
沈栀意瘪瘪嘴，“我谢过你了。你自己说你不是好人。不需要我的谢。”
语气十分委屈。
谢砚辰被怼得哑口无言。
沈栀意走近半步，仰着头看他，“二爷，你也想要这丝绒花吗？”
她羽扇般的长睫如蝴蝶上下翩飞，扰得谢砚辰心慌意乱不知道如何开口作答。
“你想要吗？”
她再次开口，语气又柔了两分。如那糖糕一般，软糯糯的。
谢砚辰低着头，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咽口口水，不过脑子地说，“要。”
沈栀意先是一愣，然后莞尔一笑，“好，那我给二爷做。”
她转身离开，站在玉兰花树下，看了一眼窗棂上的晴天娃娃，又说：“那娃娃好可爱。”
谢砚辰顺着看过去，语气也变得十分温柔，“是，她做了许久。”
沈栀意眼波流转，目光落在谢砚辰脸上，一寸一寸观察着他细小的表情变化。
这般的温柔，想来那个“她”对他很重要。
看到好看的丝绒花第一时间都会想要给她也要一朵。
沈栀意道：“但愿她会喜欢我做的丝绒花。”
“啊？”
谢砚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沈栀意看着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只觉得他在伪装，“那日，你来救我，我闻到了你身上香粉的味道，想来她是一个极漂亮的姑娘。”
谢砚辰想起那日在船舫逢场作戏确实搂抱了一个姑娘，当时急着赶回来救她，没来得及换衣裳。怕是那时候沾染了味道。
这些事情，他是断不可能跟沈栀意说的。
“笑话，小爷我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什么漂亮姑娘我没见过？”
沈栀意并未反驳，笑笑便走了。
谢砚辰回头看着晴天娃娃半晌不语。
番外小剧场
谢砚辰撑着脑袋问：“清风，你说她为什么要给我做丝绒花？”
“爷，不是你自己开口要的吗？”
谢砚辰摇头，“不。”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你说她是不是在试探我？”
“啊？试探什么？”
“她上次还问旁人我为什么没有娶妻。现在又用绒花来试探我。”
谢砚辰茅塞顿开，双眉一挑，对着清风一笑。
“清风呀，你家爷长得太俊，谁看了也挡不住动心呀！”
清风嘴角直抽抽，二爷今天是在抽什么风？练剑练多了，把脑子练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