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我心头一跳。
是啊，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的？
这点危险，算个屁！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握紧拳头，肌肉绷紧，准备给那亮闪闪的水晶球来个狠的。
“等等！”影子又出声了，带着点不耐烦。
我动作一僵，扭头看他，火气有点上来了：“又怎么了？你耍我玩呢？”
“你这脑子，除了蛮力还剩什么？”
影子哼了一声，“能量源周围有强大的能量场保护，看不见不代表没有。你这么直接冲过去，跟主动往高压线上撞有什么区别？能量反噬能把你瞬间变成焦炭，懂吗？”
焦炭？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听起来确实不太妙。
“那…那你说怎么办？”我有点泄气，看着那漂亮得不像话的水晶球，感觉它像个带刺的玫瑰，碰不得。
影子没说话，从他那身黑衣服的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个黑乎乎的东西丢给我。
我手忙脚乱地接住，摊开一看，是个造型古怪的手套，金属质感，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看不懂的纹路，摸上去冰凉。
“这啥玩意儿？看着挺科幻啊。”
“能量吸收器。”影子解释得言简意赅，“戴上它，能中和掉大部分外溢的能量场，让你安全靠近核心。别磨蹭了，快点！”
我将信将疑地把手套戴在右手上，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手套一接触皮肤，那些纹路好像微微亮了一下，又迅速黯淡下去，手心传来一阵轻微的麻痒感。
管用吗这玩意儿？别是什么整蛊道具吧？算了，死马当活马医！
我重新走到水晶球前，这次心里踏实了……一点点。
戴着手套的右拳再次举起，这次我没犹豫，卯足了劲，对着水晶球中心狠狠砸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不像玻璃碎裂，倒像是砸在了某种极其坚韧的胶状物上。
拳头微微有些发麻，但预想中的反弹或者电击并没有出现。
手套上的纹路再次亮起，发出微弱的嗡鸣。
有戏！
我心中一定，收回拳头，再次发力！
“砰！砰！砰！”
连续几拳下去，水晶球表面终于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
“咔嚓——”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裂响，整个水晶球猛地炸开！
就在炸开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洪流猛地冲了出来，不是光，也不是风，更像是一种纯粹的、狂暴的“存在”，瞬间将我整个人吞没！
“呃啊——！”
我控制不住地惨叫出声。那感觉，像是全身的骨头被一寸寸敲碎，又像是被扔进了滚烫的岩浆里，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被撕裂、重组，意识像风中的残烛，忽明忽暗。眼前的一切都扭曲成了怪诞的色块，天旋地转。
完了……要死在这里了……变成焦炭好像也没这么痛苦吧……
就在我意识快要彻底沉入黑暗，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一个声音强行钻进了我的耳朵，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撑住！陈长生！你想变回那副鬼样子吗？！”
是影子的声音！他好像就在我旁边。
这话像一盆冰水，猛地浇醒了我仅存的一点理智。
对，不能死！我还没找到能量源，还没救老赵他们，我不能就这么完了！
我死死咬住牙关，牙龈都咬出了血腥味，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对抗着体内那股横冲直撞的力量。疼！太他妈疼了！但我不能放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终于开始像潮水一样慢慢退去，留下的是一种极度的虚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充盈感？
我喘着粗气，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
影子就站在我面前，微微皱着眉，像是在评估一件刚出炉的产品。
“你…你怎么样？”他开口问道，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我晃了晃脑袋，感觉脖子都快断了，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死…死不了……”
“能量源的核心已经被你吸收了。”
影子点点头，似乎对结果还算满意，
“看来你的基因还算‘兼容’。
现在，立刻回地面实验室，需要进行后续处理。”
我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腿肚子还在打颤，但感觉……身体里好像确实多了点什么东西，暖洋洋的，很奇特。
“后续…处理？”
“别废话了。”影子转身就走，“再晚点，谁也救不了你。”
我赶紧跟上，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回到电梯里，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我心里五味杂陈。刚才那滋味，真不是人受的。
回到地面，电梯门滑开，露出的却不是想象中的精密仪器或是急救人员，而是一口……巨大、古朴、散发着怪异气味的……缸？
“进去。”影子指着那口大缸，命令不容置疑。
我呆住了，“进…进去？这什么东西？”
影子眉头拧紧，显出不耐：“稳定能量，控制它。别废话，没时间了。”
我看着那缸黑乎乎、粘稠得如同陈年墨汁的液体，心里直打鼓。这玩意儿靠谱吗？别是什么失传的腌肉秘方吧？
“死不了。”影子冷冰冰的声音像能穿透我的想法，“最多脱层皮。”
脱层皮？！
我咬了咬牙，事到如今，好像也没别的选择。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硬着头皮，一条腿跨进了大缸。
“这…到底是什么？”我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问。
“药剂。”影子惜字如金，随手拿起旁边一个类似计时器的东西摆弄着，“泡够时间，你就明白了。”
说完，他便不再看我，转身走向旁边堆满仪器的桌子。
我认命地沉进药液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喂！太烫了！我…我要熟了！”我忍不住喊了出来。
“闭嘴！”影子头也没回地呵斥，“忍着！”
我简直想哭，只能死死咬住牙关，任由那灼热的痛苦在四肢百骸里流窜。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感觉意识都快要被煮化的时候，影子的声音终于响起：“出来。”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大缸，浑身瘫软，眼前发黑，黑色的药液顺着身体往下淌。
“感觉怎么样？”影子走过来，盯着我。
我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除了脱力般的虚弱，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没…没什么……”
耀眼的光芒从我体内喷薄而出，瞬间照亮了整个实验室，将墙壁都映成了金色！
我…我这是……？
影子的嘴角似乎向上弯了一下，那眼神，像是终于看到了期待已久的成果。
“现在……感觉如何？”他问，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意味。
我天下无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