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检查室越近，阿妹越紧张，要是阿野今天就恢复记忆了，那肯定不会留在他们身边的。
察觉到她的情绪，阿爹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的，别担心，专家也不是神医，淡定点。”
“嗯。”
江婉清早就在检查室外等着了，正在和柯医生聊天，见到他们来，松了一口气，像洪兴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他点点头。
“一切顺利。”
“那就好。”
她伸手拉了下阿野的胳膊，他只微微蹙眉，却没有抗拒。
“进去吧，配合柯医生就好，他会好好帮你检查治疗的。”
他没有应声，在柯医生的引导下，走进检查室，门关上的那一刻，门外所有人陷入不同的情绪当中。
阿妹紧紧的握紧手，眼睛看着江婉清，鬼神神差的走上前。
“婉清姐，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啊？可以，你问吧。”江婉清愣了下，随即态度和蔼的应下。
“你跟阿野哥……在他失忆以前是什么关系？”
“阿妹！”
阿爹拉她回来，瞪了她一眼，有些问题，只能装傻，一旦回答了，心里的煎熬将会加倍，他冲女儿摇摇头，不要问。
江婉清的眼神扫了他们父女一眼，扯扯嘴角，语气淡然肯定。
“除了他父母，这世界上再没有其他人比我们两个的关系更亲近。”
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但是不想听到的答案，阿妹的眼睛瞬间红了，空气安静，她不再说话。
检查室里，阿野按照柯医生的指示，一步步接受检查，他的耳中只听得见机器的滴滴声，还有医生时不时的提醒。让他闭眼睁眼。
这样折腾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样子，他才被允许从检查床上起来。
“检查结果怎么样？我的记忆还能恢复吗？有没有其他方面的问题？”
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柯医生皱眉看看病历，叹了声气。
“确定是脑袋里面的淤血让你暂时性失忆，恢复是能恢复的，但是时间我也不确定，其他当年没有问题，不过有一点……在你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要注意心理健康，刚才我触碰你的时候，你很反感是吗？”
“不只是对你，我对任何人的触碰都很反感。”
“不，婉清同志除外，我看到了。”柯医生脸上带着笑:“这也合理，你要是反感她，你俩也成不了夫妻，更生不了孩子，这叫生理性喜欢。”
柯医生随口说的一句话，让阿野瞪大眼睛，两只手死死的抓住检查床上单薄的床单。
“你说什么？我跟她……”
“哦，你还不知道呢，你们是法律认可的夫妻关系，你失踪失忆后，她一个人生下孩子，抚养孩子长大，还好老天垂怜，你没事，刚才一大清早她就在这等着你来了，婉清同志是个难得的好女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对你的爱更是毋庸置疑，程燃同志，容我多说一句，和她多接触，对你恢复记忆也有好处。”
柯医生说了不止多一句，可阿野失忆后第一次听人这么唠叨，竟也听进去了，他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
“那就好，出去吧，我给你开点药，再给你扎几针，看看今天的效果。”
“好。”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接受治疗的话，这会儿却是十分想要快速恢复记忆。
检查室门一开，几个人一拥而上，江婉清眼神期冀。
“怎么样？”
“还想起其他事了吗？”阿爹迫不及待问。
“没有。”阿野摇摇头:“我先跟医生去做针灸。”
他跟着柯医生走之前，注意力全然放在江婉清身上。
阿爹暗道一声不好，碰了碰阿妹的胳膊。
“你陪你哥去，我去接上买两瓶水给你们喝。”
“好的。”
他买水这一举动没人觉得不妥，确实等的时间有点长，可能人家口渴了也正常。
从检查室跟到诊室，这次江婉清可以一起进去，阿妹也想跟在她身后进去，被洪兴拉住。
“别影响柯医生治疗。”
“那婉清姐……”
“她知道阿野失忆前的一切，对治疗有帮助。”
这话生生的将阿妹的脚步钉在原地，挪也挪不动，心里头闷闷的。
江婉清大概知道柯医生应该跟阿野说了什么，导致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一样。
第一针扎进去的时候，他闷哼一声，问出一个问题。
“我们的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他好吗？”
她的眼神闪了闪，柯医生冲她点点头，表示可以适当沟通，她这才回应。
“是女儿，很可爱，长得跟你很像。”
“她叫什么名字？”
“小名囡囡，大名程瑶。”
“所以……我真的叫程燃？”
“是的，如假包换。”
沟通过程中双方情绪非常平静，阿野似乎已经接受他们关系了，甚至开始隐隐有点期待回去见女儿。
又一针扎下去，他猛的抓住自己的大腿肉，疼得额头冒冷汗，江婉清几乎是下意识的走过去，抓住他的手。
“很疼吗？”
“不疼……”他咬紧牙关。
柯医生毫不分心，继续给他做针灸治疗，一边提醒他。
“现在可以尝试用用自己的脑子，看看能不能回忆起更多的事情，越多越好，可能会有点头疼，这是正常的，不用害怕。”
“好。”
他的声音哑了，强忍着疼痛，开始按照他们告诉自己的话，去回忆。
曾经在梦中出现的那个怀孕的女人的脸慢慢清楚起来，正是江婉清。
他们在一间房子里，他蹲在她跟前，耳朵贴近她的肚子。
“孩子动了，我听见了！”他兴奋得像个孩子。
江婉清抚着他的脑袋:“那你多听听，等你去出任务，我们要好久不能见面了，你一定要记住现在的感觉，一定要……平安回来。”
哔……
脑子里突然传来电流声，他还想记起更多，可头疼欲裂，他猛的睁开眼，用手去拍头，柯医生赶紧阻止他。
“不要对头部进行二次伤害，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嗯……”他眼里情绪复杂，缓缓回握住江婉清的手:“对不起……”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慢慢的会想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