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子透心凉的委屈混着火气直冲脑门。
她不管不顾，猛地冲到叶阳侧前方，生生挡住了那个再次扑过来的圣堂战士。
“叶阳！”她声音发颤，却又尖又亮，压过了周围的厮杀声，“你怀疑我？！怀疑刘家？！”
叶阳动作彻底僵住。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
那个用变种麒麟掌的圣堂战士，眼里凶光大盛，手掌再次拍出，目标却换成了刘雨薇的后心！
“雨薇！”叶阳吼出声，八九玄功瞬间提到顶点，也顾不上蚀心煞玉反噬的剧痛，硬生生拧过身子，一把将刘雨薇拽到身后，同时一拳轰出，硬接了那要命的一掌！
轰！
这次对撞，力道更猛！
叶阳喉咙一甜，闷哼着退了半步，嘴角又见了红。
那个圣堂战士也被震得胳膊轻颤，面罩底下看不清表情。
“婉儿！”刘雨薇被叶阳护在身后，眼圈红了，却咬着牙对着通讯器低吼，“分析他们的能量特征！比对麒麟阁内部所有高阶成员的武学路数！”
“正在进行…能量波动有特殊干扰…但武学模型…匹配度最高指向…麒麟阁执法长老，秦岳！”林婉儿的声音很快传过来，透着凝重，“秦岳的权限，确实可以接触到大部分核心武学！”
秦岳？
那个一向铁面无私，把规矩挂嘴边的老家伙？
叶阳心头狠狠一震。
“赵琳！”他猛地转头，看向缩在角落抖成一团的赵琳，声音冷得能冻伤人，“说！是不是秦岳？！”
赵琳被他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吓破了胆，连连点头：“是…是他…圣堂答应帮他…掌控麒麟阁…还…还承诺给他…突破桎梏的力量…”
果然是他！
叶阳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麒麟阁的蛀虫！内贼！
“将计就计…”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飞快闪过。
可就在这时，他腰间另一个通讯器——不是林婉儿那个加密频道，而是另一个他都快忘了的，属于某个灰色地带的联络器——突然嗡嗡震动起来。
一条简短的加密信息跳了出来，发信人未知，内容却让他浑身血液都快凉透了：
“证明你的价值。杀掉刘雨薇，取麒麟之心，你将获得圣堂的信任与力量。”
信息底下，还附了张照片，正是刚才刘雨薇战斗时的侧影。
叶阳的动作，彻底停了。
他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看向正在给自己胳膊缠绷带的刘雨薇。
空气死一样沉寂。
叶阳捏着那个嗡嗡震动的老旧灰色通讯器，指尖泛起凉意。
那条没头没尾的信息，像根无形的冰刺，扎穿了他胸腔里刚刚因为揪出内鬼而升腾的怒火，把一切都冻住了。
杀掉刘雨薇。
取麒麟之心。
换圣堂的信任与力量。
字字千钧，砸得他脑子里一片轰鸣。
他转头，动作很慢，很僵硬。
视线穿过厮杀的人影，穿过摇摇晃晃扑上来的实验体，穿过步步紧逼、招式阴狠的圣堂战士，最后停在不远处。
刘雨薇正飞快地给自己胳膊缠绷带。
她刚才，想也不想就冲上来，替他挡了敌人。
她刚才，就因为他片刻的迟疑，气得脸都白了，却还是第一时间让林婉儿去查敌人底细。
应急灯的光明明灭灭，映着她沾了灰和血的侧脸，那股子独有的骄傲和拧劲儿，一点没少。
杀了她？
这念头本身就带着毒，让他浑身不舒服，让他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恶心。
刘雨薇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缠绷带的手停了，猛地抬起头，看向叶阳。
两人视线撞在一起。
她从叶阳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冷，一种快要绷不住的挣扎，还有点……她没太看明白的决绝。
“叶阳？”她试着叫他，声音里有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抖，“怎么了？”
周围喊杀震天，好像被什么东西隔开了。
叶烈还在发狠地打，拳头砸在皮肉骨头上的闷响，听着就疼。
圣堂的人配合默契，一点点把他们往角落里压。
那些没脑子的实验体，依旧不要命地往前冲。
可叶阳和刘雨薇之间，却安静得可怕。
叶阳没答话。
他只是看着她，情绪复杂得能拧出水来。
圣堂的人在看。
这消息能通过那个特殊的渠道发过来，就说明对方有法子确认结果。
不杀刘雨薇，他之前所有的努力，秦公、秦岳这条好不容易挖出来的线，甚至赵琳吐露的情报，都可能白费。
他会失去混进圣堂，搞清楚他们到底想干嘛、有多大能耐的唯一机会。
杀了刘雨薇……
不。
这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脑子里电光石火，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跳了出来。
风险太大了。
需要绝对的信任。
需要演得天衣无缝。
他看着刘雨薇，看着她眼里从迷茫、担心，慢慢变成某种了然，最后定格成一种豁出去的决断。
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比他想的要聪明，也要有胆气得多。
“雨薇，”叶阳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口型在动，“计划变了。”
刘雨薇没问什么计划，也没问为什么变。
她只是死死盯着叶阳，然后，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那双总是带着点骄纵和尖锐的眸子里，这会儿一点犹豫都没有，只剩下干脆利落。
“信我。”叶阳又补了两个字，声音更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劲儿。
“嗯。”刘雨薇应了声，绷带也不管了，反手攥紧了那两把泛着冷光的短匕，眼神重新变得锋利，扫向周围的敌人。
没时间了。
圣堂的眼睛无处不在，可能藏在某个角落，可能通过某个针孔摄像头，甚至可能就在某个圣堂战士的面罩后面。
必须演得像真的。
叶阳吸了口气，硬是把身体里的伤痛和蚀心煞玉那股子阴冷往下压了压。
他再看向刘雨薇时，整个人气质大变，冰冷，陌生，杀气毫不掩饰。
“刘家，也该付出点代价了。”他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带着一种让人心头发凉的残酷。
叶烈正一拳把个实验体胸口砸塌，听见这话，动作猛地一滞，差点被旁边扑上来的怪物抓到。“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刘雨薇背对着叶阳，身子微不可见地僵了下，但手底下动作更快，匕首翻飞，瞬间解决了两个冲到跟前的实验体。
那个跟叶阳打斗的、用着变种麒麟掌的圣堂战士，动作也慢了半拍，似乎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