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放学。
谢凛系上奶茶店的围裙，将名牌别在胸前。
这家名为“甜心奶茶”的小店位于学校后街，装修简陋但生意不错。
他需要这份工作，不然连基本的日常生活都维持不了。
“谢凛，你去负责收银台。”店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是周五，学生放学后会来很多人，好好干。”
谢凛点点头，站到了收银机后面。
他熟练地操作着收银机，面无表情地接过顾客递来的钱。
同事王鹏一边擦着柜台，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店长可真偏心，才来两个月就把最重要的收银台交给他。”
旁边正在切水果的李姐嗤笑一声：“你懂什么，人家这张脸往这一站，那些女大学生排队都能排到街对面去。昨天我数了数，光是找他要微信的就有七八个。”
王鹏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不服气嘟囔道：“长得帅又怎么样？难道还能当饭吃？”
“你还真别说，要是我老公长这样，我做梦都能笑出声，啧啧，瞧这细皮嫩肉的，还真跟明星似的。”李姐啧啧称奇。
王鹏的视线在谢凛俊美的侧颜上扫了一遍，不由嫉妒地说：“有什么好看的，我长得也不错啊。”
李姐摇了摇头，耸耸肩，没再吭声。
你和他，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
一辆劳斯莱斯经过门外，姝朵降下车窗，远远地望着他。
谢凛穿着奶茶店统一的黑色围裙，衬得他肤色更加冷白。
他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住眉眼，却遮不住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有女生结伴进店，故意点单时拖长音调，笑着问他推荐什么口味。
谢凛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冷淡：“招牌奶茶。”
女生们有些失望，但还是笑嘻嘻地付了钱，临走时还回头看了他好几眼。
姝朵嗤笑一声，心想这人果然在哪里都一副死人脸。
谢凛机械地重复着点单、收钱、找零的流程。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几乎不与顾客有眼神交流。
直到——
“我要一杯珍珠奶茶，少糖。”
这个声音让谢凛的手指僵在了收银机的按键上。
他缓缓抬头，对上了那双他再熟悉不过的眼睛——姝朵正站在柜台前，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今天穿着一条香奈儿最新款的白色连衣裙，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
这样的打扮让她看起来没那么咄咄逼人，甚至...有些邻家女孩的感觉。
“怎么？不给我点吗？”姝朵歪着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柜台。
谢凛收回目光，低头操作收银机：“珍珠奶茶半糖加椰果，中杯12元，大杯15元。”
“中杯就好。”姝朵扫码付了款。
“阿凛，这位美女是你同学吗？”旁边的店员小李凑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姝朵，“长得真漂亮啊！”
谢凛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只是同校。”
“哎呀，别这么冷淡嘛！”小李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这么漂亮的女同学来捧场，多给人家加点料啊！”
姝朵轻笑一声：“不用了，就按正常做就好。”
她的目光在谢凛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转身走向角落的座位。
谢凛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不明白姝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家平价奶茶店与她平时的消费场所相差太远。
“喂，阿凛，你怎么认识这种级别的美女啊？”小李一边制作奶茶一边八卦，“看她的包，绝对是真货，得好几万呢！真有钱啊。”
谢凛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擦拭着已经干净的柜台。
他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角落——姝朵正低头玩手机，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这与学校里那个趾高气扬的富家女判若两人。
“那不是姝家的大小姐吗？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天啊，她比传闻中还要漂亮……”
几个男生互相推搡着，目光不断往她那边瞟。
有个胆大的甚至整理了下衣领，朝姝朵的方向走去。
谢凛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将订单小票捏得皱皱巴巴。
他垂下眼睫，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收银机上，却听到身后传来姝朵甜腻的声音：“这位同学，我对你没兴趣，能请你离开吗？”
那个搭讪的男生尴尬地站在原地，脸涨得通红。
“38号，珍珠奶茶。”后厨传来喊声。
谢凛机械地拿起托盘，走向姝朵的座位。
他刻意放慢脚步，听见身后又传来几个男生的哄笑：“被拒绝了吧？活该！那种级别的美女哪是你能肖想的。”
“38号。”他将奶茶放在姝朵面前，声音冷淡。
姝朵抬头，红唇微勾：“谢谢。”
她故意拖长音调，“不过，你们的服务生都不微笑服务的吗？”
谢凛的嘴角绷得更紧了。
他能感觉到整个奶茶店的视线都集中在这里，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
“需要微笑服务的话，”他压低声音，“建议去米其林餐厅。”
姝朵的眉毛高高扬起，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围裙带子：“等等。”
这个动作引得周围一片哗然。
谢凛僵在原地，感受到无数道或惊讶或嫉妒的目光。
姝朵站起身，刚想说什么，脚底却踩到了水渍，一滑——
“啊！”
她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栽去。
谢凛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出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另一只手迅速撑住桌面，堪堪稳住两人的身形。
太近了。
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花的香气，能看清她睫毛下微微颤动的阴影。
她的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捏就碎，皮肤温热地贴着他的掌心。
“你……”谢凛喉结滚动，声音哑得不像话。
姝朵似乎也愣住了，仰头看着他。
她的唇瓣微微张开，呼吸轻轻拂过他的下颌。
然后，
一个温软的触感，猝不及防地落在他的脸颊上。
谢凛的瞳孔骤然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