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两手一摊，笑得一脸无辜。
太子妃威逼利诱一番，奈何眼前人似滚刀肉一般，让人无可奈何。
南烟说得口干舌燥，轻呷一口茶，“非是我不愿给娘娘这个面子。婚姻大事自有长辈作主。
表姐初来乍到，我就怂恿爹娘匆匆将她嫁人，不知道的人怕是还以为是我容不是表姐呢。”
这话说得半点毛病都没有。眼见十分拿捏不了她，太子妃抿了抿唇，终于抛出了一个诱饵，“添州刺史明年就要致仕。
我们孟家在添州还有些亲朋故旧，关键时刻拉一把，你兄长可能就是我朝最年轻的刺史……”
这饼虽大，可都画到明年去了，谁知道到时又是个什么境况？
南烟可没兴趣再陪她绕弯子。
“我只是一个闺阁女儿，朝堂这些事情半点不懂。娘娘找错人了。”她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 ，
“对了，余家大郎近日也时不时与我表姐在路上偶遇。娘娘不如先和外祖家通个气？”
提起这个，太子妃也有些不喜。本来想让表弟去接近鹤拓圣女，没想到这死小子见到秦家表姑娘就反悔了。
偏偏表弟和二弟喜欢好相近，连喜欢的女人都是同一个……
“此事本宫自有计较。你想清楚，此事能不能成？”太子妃语带威胁。
南烟倒是不怵她，笑着反问：“若是我表姐与另一女子在同一张床上伺候一个男子，被人当众撞破，令弟还能乐呵呵应下亲事吗？”
太子妃下意识反驳，“废话！如此伤风败俗，谁家敢要？”
“原来娘娘也知道令弟伤风败俗啊？”南烟眉眼间顿时凝了一层霜，“他脏了身子，名声毁了，没人愿意要，凭什么要我们秦家捏着鼻子把表姑娘嫁过去？”
没想到她会骤然翻脸，太子妃不由怔了怔，“你竟然敢顶撞本宫？反了天了！”
南烟也不跟她装了，“太子妃请慎言。今日在这殿里说得话，但凡传出去，你以为你讨得了什么好吗？
后宫不得干政。你张口闭口就是西南官场之事。我要是因此应承了你，将来这事办不成倒还好，要真办成了，陛下会怎么看你们孟家？”
太子妃闻言，也有些心虚。她这个太子妃之位怎么来的，她比谁都清楚。
孟家主动上交兵权，就是为了避免皇帝猜忌。若是让人传出孟家在西南余威犹在……
思及此，她冷着脸说道：“行了。本宫乏了，你走吧。”
南烟施施然福了一礼，笑着告辞。
见她走远，太子妃终于没绷住情绪，随手抄起一只茶杯砸了出去，偏偏送完人正进来回话的青黛额角被砸中，鲜血顺着鬓边滴了下来。
青黛吓得伏额贴地，又是一阵求饶。
太子妃见状，示意她起身，面色仍是不大好看。
“要不是二郎名声坏了，哪轮得到曲雪那小蹄子？说得好听是国公府表姑娘，实际上还不就是个破落户家的孤女？
秦南烟那死丫头为了这种人与本宫作对，简直不可理喻。”
青黛蹲在旁边给她捶着腿，眼神微闪，“那是她不识抬举。您还怀着小皇孙，可莫要气坏了身子。”
正说着话，就听外面有人通传。竟是太子来了。
太子妃面露欣喜，迎了上去，不曾想被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
不过，毕竟她还挺着大肚子，太子并没太为难她，倒是罚青黛在殿外跪上四个时辰……
-
与此同时，南烟出了东宫，行至朱雀门看到自家马车，长长舒出一口气。
春影左右看了看，轻声道：“县主，孟家为何执着于让表姑娘嫁过去？”
南烟轻哂，“谁让孟二郎眼下找不着像样的世家贵女作媳妇？偏偏太子妃又疼爱自家小弟，可不得‘矮个子里拔将军’，厚着脸皮要我‘表姐’点头嫁人。
即便如此，他们估计还觉得吃亏了呢。”
“你们在说谁吃亏呢？”少年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南烟循声望去，就见施熠大步流星走来，“这么巧。你怎么也在这儿？”
施熠指了指东宫的方向，“我就比你晚上一会儿出来。”
南烟下意识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靠近，小声问道：“余锡那边有什么异样？”
他们不能直接将前世发生之事告诉太子，商量过后，施熠以余锡遭人设计可能反水为由提醒太子。
东宫也派出了暗卫监视余锡，还真发现了一点猫腻。
施熠道：“余锡救下的那名女子说要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余夫人似是也有意将那女子给他作通房。
那小子最近被烦得都不怎么回家，除了在金吾卫衙门，就是在平康坊。”
南烟只觉古怪，“不是说余锡好美色，时常寻花问柳吗？怎么真有人主动献身他反倒避如蛇蝎？”
施熠淡定解释，“他房里原先三个通房，一个都没碰。东宫的人监视他一段时间，发现他去青.楼过夜也是盖被子纯睡觉。”
南烟这会儿也猜出个大概，“他所谓的好色都是装出来的。陛下忌惮外戚，他身为余家嫡长子，文才武功都还过得去，若是没点短板倒真是让人用着不放心啊。”
施熠不由想起另一件事，“看来为了控制他，符家父子费了不少心思。”
“那就要看我‘表姐’的了。”南烟轻轻颔首，上了马车。
……
--
日子风平浪静地过了几日。这一日，南烟一时兴起去了凝香斋。
恰巧王氏也在店里，热情接待了她。
南烟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檀香味，状似随意地问了句，“不知卓娘子家中可有佛堂？”
王氏笑道：“县主怎会有此一问？”
南烟随口编了个理由，“还不是我表姐非要和我打赌？她上次见过你，就一口咬定你定是虔心礼佛，身上才会有上好檀木制成的佛珠的香味。
我说那是你衣衫提前用檀香熏过。”
王氏仍是笑盈盈，“那县主可能要输了。我们家还真有佛堂。每日得闲，我都要在佛前祝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