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菀脑中糊成一团浆糊，怔怔望着南烟，“一定是你骗我的……”
南烟嘴角微勾，又补上一刀，“那个庶女当年还未定亲……”
“你……你这是诬蔑……真是其心可诛……”夏菀眸中的怨毒再也藏不住，不知哪来的气力，一下挣脱了钳制，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施熠扭头问南烟：“你从何处得知孔家这些旧事的？”
南烟轻哂：“你未免低估了孔家那位大姑奶奶。且看着吧，她不会纵容夏家打着孔大儒的旗号占尽便宜。”
秦嘉煜却是一阵后怕，“没想到一个女人可以虚伪至此，脸是假扮的，性情也是装出来的。被她这么一折腾，我都不敢与陌生女子接触了。”
南烟意有所指地冲他笑道：“倒也不必因噎废食。京中还是有不少好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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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楼闹了这一出，孙夫人当天下午就进宫向皇后禀报详情，言语间恨不得连夜就把亲事退了。
皇后倒是暂时按下此事，单独留孙诏问话。姑侄俩谈了不到一盏茶，孙诏就木着脸出了椒房殿，正好与进宫的南烟擦身而过。
南烟由崔姑姑领着进去，恭恭敬敬给皇后行了礼。
皇后命人看座，问起夏菀近日与秦家的瓜葛，南烟很有眼色地交待了几件事的来龙去脉。
皇后耐心听完，恨铁不成钢地叹气道：“也不知那夏菀到底给诏哥儿下了什么降头，事到如今他竟然还有意许她一个平妻之位。”
南烟眼观鼻鼻观心，不发表任何看法。
崔姑姑见状，很有眼色地开了口，“娘娘，夏家女委实不像话。这亲事虽不是陛下赐婚，可她明知是您的懿旨，却阳奉阴违。
如此狂悖放肆，若就此轻轻揭过，以后皇室威严何在？”
皇后面色和缓几分，“诏哥儿自小娇惯着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没尝过求而不得的苦，若是‘棒打鸳鸯’，只怕他与本宫这个姑母也要生分了。”
“娘娘疼惜世子爷，却也不必完全顺着他。”崔姑姑略一思忖，“少年人心性，越是不给他的东西，他越是想要得到。真到手了，指不定哪天也就腻烦了。”
“哦？看来你有法子了？”
“娘娘不妨成全世子一片痴心，只是这名份不用太体面。“见皇后并不反对，崔姑姑接着说道，”似夏家女这般不安份，若是平妻，将来还能出来交际应酬指不定又惹出什么祸端。
将她赐给世子做个贵妾就是。这样她必得好生伺候世子，哪天惹了世子厌烦也就没了倚仗。”
皇后看向南烟，意有所指道：“那贾二先前与夏家女私交甚笃，本宫若成全了世子，岂不是要坏了她们姐妹情谊？”
贾清柔要是知道夏菀害得她与孙诏被人撞破丑事，哪还有什么姐妹情谊？怕是想撕了夏菀的心都有了。
南烟抬眸笑答：“贾二姑娘一向宽和大度，想必会欢欢喜喜接纳夏大姑娘这个‘姐妹’。娘娘不妨好人做到底，让她们同日进府，成全一段佳话。”
皇后欣然点头，命人送南烟出宫。
崔姑姑道：“娘娘，二姑娘倒是进退有度，要是年纪再大几岁……”
皇后不以为然道：“与年纪无关，太子属意的女子与烟姐儿不是一类人。”
想起另一件烦心事，皇后揉了揉眉心，“周家女近来没少遭暗算吧？都有哪些人？”
崔姑姑低眉敛目，“单夏家乔迁宴上，想出手陷害她的就不少，暗卫拦下的就有东昌侯府俞家、光禄寺卿乔家、礼部尚书郭家。
还没算上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算计，像是走在路上突然砸下来的重物，乘马车出行时马匹受惊。”
皇后狐疑道：“杜家那边呢？本宫瞧着太后娘家可不像能坐得住的样子。”
崔姑姑微微一怔，“眼下还真没发现杜家出手陷害周大姑娘。”
……
崔姑姑当天出宫去孙家传话，接着又去夏家传皇后口谕，严厉申斥夏菀一番，令其禁足在家直到出阁，同时罚抄华严经一百遍。
华严经全名《十方广佛华严经》，不少权贵家中设了佛堂都会摆上一本，清心静修必备。
夏菀一个妙龄少女，被皇后罚抄华严经，除了孙家纳她为妾，京中哪个人家还敢娶她？
夏府一片愁云惨雾的同时，孙夫人带上官媒去贾家议定了亲事，同时传达了皇后的意思，会在婚礼当天抬夏菀进府为妾。
因贾清柔与孙诏已有夫妻之实，贾家为防传出未婚先孕的丑闻，将婚期定在了一个月后。
至于正妻与妾同天进府，贾家不敢有异议。贾清柔得知后，风风火火冲去了国公府。
彼时，南烟正坐在花园里的罗汉床上晒太阳，见贾清柔满脸怒容，反倒笑着拉她坐下。
“今儿是什么风把未来的承恩侯世子夫人吹来了？”
“你少给我装傻！”贾清柔气鼓鼓地瞪她一眼，“是不是你在皇后娘娘面前使了坏？故意让菀姐姐与我共侍一夫，存心膈应我？”
南烟歪着头凝视她片刻，“让她与你同一天进府是我的主意。可让她与你共侍一夫，真与我无关。”
贾清柔气急败坏地扑上去，“你个坏丫头！居然还好意思承认！”
南烟却笑得越发大声，稳稳钳制住她的小细胳膊，“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我都说了，让她去给孙诏作妾，不是我的主意。”
“你方才分明承认了，你让她与我同天进府！”贾清柔气得眼眶泛红。
“这是两码事好吗？孙诏先进宫求皇后娘娘，要迎她做平妻。娘娘不喜，勉强答应让夏菀入府为贵妾。“南烟无辜地看着贾清柔，
”话赶话说到那儿，我才说让她与你一同进府，双喜临门。”
“你……你安的什么心？”贾清柔绷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南烟却笑道：“自然是安的好心啊。夏菀害你名声尽毁，让她沦落到你手下讨生活，还不是任你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