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一愣，急忙低下头道歉，“对不起爷爷，我不知道......”
“哎，这有什么。”老爷子笑着摆摆手，“她是笑着走的，最后那两年得了病，死亡对她来说并不是痛苦的事，而是解脱，反正老头子我过不了几年就去找她了。”
林知意莫名觉得眼睛有些发涩。
视线穿过整间病房，能看到老爷子向着光的眼睛，满是皱纹的眼睑下，有晶莹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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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里，章楠给他们拿了课本和卷子过来，两人住院也不耽误学习。
时不时有人来探望一下老爷子，看起来有不少都是德高望重的人，说着客套的话，或者一些年轻人，带着不少礼品。
老爷子嫌弃他们送东西，总是送礼的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挑挑拣拣，把孩子能吃的东西往徐凌跟林知意两人这里丢。
两人一开始还会不好意思，可次数错了，见老爷子是真的要送，两人这才接下，渐渐也熟悉起来。
直到有一天，两人刚从老爷子手里抓了一大把巧克力，抬起头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位身形高挑、相貌英气的女同志。
看到那人的脸，林知意手上的动作都僵住，巧克力掉在地上。
对方也愣了一下，随后蹲下身，把掉落的巧克力捡起来，放进她手里。
看到来人，老爷子眼睛都笑的眯起来，抬起手招呼，“小云，快过来让外公看看。”
等陶湘云走近，老爷子皱着眉头上下打量她，眼底闪过一抹心疼，“我的乖小云，都瘦了这么多。”
陶湘云把麦乳精和一些其他礼品放在桌子上，拉着老爷子的手坐下。
“没有，是您太久没见我了。”
随后，带着打探的目光落在林知意的脸上，“这位是？”
老爷子眯着眼笑道：“这是我新认识的小朋友，怎么样，跟你长得像吧？”
“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得太像，林知意莫名看这位女同志顺眼，“女同志你好，我是林知意，这位是我弟弟，徐凌。”
“陶湘云。”
听见她的名字，林知意诧异地瞪大眼睛。
见陶湘云露出疑惑的样子，她解释道：“之前你的父母来我家坐过客，我听他们提起过你的名字。”
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初陶氏夫妇看见自己，都露出一副震惊的模样。
提起那两人，陶湘云脸色变得冷淡几分。
老爷子也拧起眉毛，“那两个人，不提也罢。”
说完，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掏出来好多包咪牌虾条，脸上又重新挂起温和的笑容，“给，你最爱吃的咪牌虾条，前两天我下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有卖，就给你买了。”
陶湘云也跟着勾起嘴角，接过来，垂着眸子。
高挑英气的模样，跟手里充满着童趣气息的零食格外诙谐。
林知意本以为，她不会吃。
没想到的是，陶湘云露出来今天的第一个笑容，撕开包装，一根一根地吃着，好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两人一个吃东西，一个喝茶，嘴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天南海北地聊着。
看着温馨的一幕，林知意想起那天孙红美在云家说的话，心里忍不住泛起波澜。
还好陶湘云有外公护着，不然有那样的母亲，陶湘云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撑过去。
陶湘云在病房里待了一下午，离开的时候，老爷子不舍得抓着陶湘云的手，“小云啊，乔家那臭小子，对你好不好？”
陶湘云眸子略微沉下几分，脸上却神色未动，“外公，您放心吧，他挺好的。”
“如果他欺负你，你可一定要跟外公说啊，外公找人收拾他！”
“嗯。”
看着陶湘云的背影离开后，老爷子的脊背仿佛都佝偻了几分。
林知意出去打水的时候，在走廊拐角处，撞上一个本该离开的人。
“林同志。”
看到那张相似的脸，林知意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扯起嘴角，“陶同志不是离开了么？”
陶湘云跟着她走进水房，站在旁边，好像一棵笔直的云松。
“我是在这里等你出来。”
林知意，心下微动，问她，“等我干什么？”
“你不觉得我们长得太像了？”
这一点，林知意也很奇怪，可长得像并不能代表什么，“世界上相似的人有很多。”
被陶湘云专注的目光盯着，林知意觉得有点别扭，忍不住说道：“陶同志，你总不能是想跟我说，你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妹妹，你的母亲是我的亲生母亲吧？”
如果自己的母亲是孙红美那样......
林知意打了个冷颤。
光是想想这个可能性就让人心塞。
下一秒，陶湘云就露出吃了翔一样的表情。
“不是。”
“那是什么？”
陶湘云难得路痴积分焦躁的神色，来回走了两步，随后，像下定某种决心。
“林同志，你知不知道，你的亲生母亲是谁？”
其实，她刚才找地方打了一通电话，让人查了林知意的讯息才又跑回来。
得知林知意只有一个在战场上牺牲的父亲，对她的母亲的消息却没多少。
想到那种可能性，心脏都忍不住发痒。
“我从小就走丢了，亲生父亲都是去年才把我接过来，我更是没见过我的母亲。”
陶湘云的眼底升起一抹希冀。
“不过我听父亲提过，当时我母亲生下我没多久就去世了。”
“你确定这是真的？”
“确定。”
陶湘云眼底升起浓浓的失望。
“不好意思啊，我想着你是不是我小姨的孩子，不过我小姨还活着。”
说这话的时候，她目光有些空洞，像是在出神，过了半晌才叹息一声，收起脸上遗憾的表情，仿佛还是那个一身飒气的退役女兵。
“不过想想，如果我小姨真有孩子，应该也不会这么大，打扰了。”
小姨是十九年前离家出走的，那会小姨才十八岁。
据她调查所知，林知意今年才十八岁，小姨是个崇尚自由的女性，应该不会这么年轻就嫁人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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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秋兰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之后，林知意就在医院坐不下去了。
第二天打算回学校，徐凌也非要跟着走，林知意只好找医院租了个轮椅，打算推着他上下学。
还好军区医院距离学校近，所以也没什么。
只是，下楼的时候，刚准备招停出租车，跟前突然停下一辆车子。
黑色的轿车格外低调质朴。
林知意没当回事，刚想绕过去到一边，就见车门突然打开来，一道修长的身影走出来。
“林同志。”
看到那张斯文的脸，林知意忍不住瞪大眼睛，“简同志，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