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尘之所以有此感叹。
也是因为，他是第一次遇到鬼，鬼比之前遇到的邪魔生灵血魔老祖，应付起来还要更麻烦，至少现在为止，他没有驱散渡化张小婉这只鬼的办法。
鬼这种生物，太神奇莫测了。
也太诡异无边了。
无法杀死，便能克制所有的一切。
能做的，就是完成鬼的执念夙愿，但如果代价是整座嵩阳城的生灵百姓，那慧尘岂能视而不见，岂能袖手旁观。
他或许救不了苍生，但是他能做的，就是尽力而为。
他是慧尘，一个行走在世间的僧人。
“喂？你不觉得手上粘腻的泥土脏吗？”
就在慧尘转身离去之时，身后的张小婉望着他的背影，缓缓开口，美眸却是始终落在他沾满泥土的手掌之上。
慧尘停下脚步，看了看右手之上的污秽泥土，回道：“不脏，泥土不脏，很干净。”
“泥土不脏？那么脏！所以你就不擦吗？”
听到这话，张小婉冰冷的容颜微微一愣，冷声道。
她觉得这个僧人不正常，那粘腻沾满血液的泥土，怎会不脏，如此脏的东西，他居然义正言辞的说道不脏，很干净，这让张小婉觉得僧人很虚伪。
“张小婉施主，你真的觉得这泥土脏吗？有人心脏吗？”
“至少，贫僧觉得它很干净，比人心干净，因为有些时候，泥土的脏，你是看得到的，所以它脏也不脏，但是人心的脏，你看不到，它藏在人的心里面，它能诞生一切的恶，所以它不比这泥土脏吗？”
“所以，施主，你真的觉得这泥土还脏吗？”
慧尘双手合十，轻声开口。
而在双手合十的瞬间，任由那沾满粘腻泥土的右手合在了左手手掌之上，瞬间，左手手掌也是布满浑浊的泥土。
但是他并没有去管，而是低声诵念了一声佛号，准备离去。
泥土脏吗？不脏！
但看不到的人心脏吗？很脏。
因此，他不由得反问张小婉一句，你真的觉得泥土还脏吗？
而闻听此言的张小婉，却是瞬间怔在了原地，绝美白皙的容颜上，一度愣神，望着慧尘皆被沾染泥土的双手，她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这泥土脏吗？
如果泥土脏，那人心岂不是更脏。
但是张小婉没有回答。
或许她心中已有答案，只不过望着这僧人离去的背影，她没有开口。
只不过此刻她清丽的容颜之上，似乎没有了那么多的冰寒，反而升起了一抹思索。
“泥土真的脏吗？”
说完，张小婉伸出白皙玉嫩的青葱玉手，随意的点动，玉手之上就出现了一撮血坟的泥土，美眸落在泥土之上，她怔住了。
“双佛道人，你当初帮我化身为鬼，是真的好心让我报仇，还是想借我之手，屠戮嵩阳城的所有生灵百姓啊？还是故意放大我的怨恨啊？”
张小婉很聪明，她是变成鬼了，但是她神智无比的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当初，她死后，身体被乾坤武馆的弟子随手丢弃在了这城东的乱葬岗，无人问津，甚至没有人愿意来给她立一座孤坟。
而在数天之后，有一位身着僧衣道袍的道人来到了城东乱葬岗。
这道人极为奇怪神秘，他的衣服是罕见的一半僧衣，一半道袍，面容苍老，只不过双眼极其的怪异，如同衣袍一样，一只眼睛是如同佛光般散发出金色，另一只眼睛，如同邪魔般，散发出黑色的光芒，他的声音嘶哑苍老，令张小婉记忆深坑。
尤其这道人，自称为双佛道人。
一面为佛，一面为道，无佛无道，是为双面皆无。
所以，这道人说自己为双佛道人，张小婉其实并不知道这双佛道人是谁，只不过这双佛道人能够看到她，哪怕她已经死了，但是双佛道人却能看见她。
更是将她的家族被乾坤武馆所灭的事情告诉了她，她的父母兄弟，皆因她之事惨死在乾坤武馆馆主杨震风手上。
这让张小婉一度疯狂崩溃，同时伴随着无边的怨恨生成，她恨这一切。
双佛道人便趁此机会告诉她，能够帮她，能够助她报仇。
而张小婉听到能够报仇，自然无条件的信了。
随后，双佛道人就为了她修建了这座血坟，并在这血坟里面刻画了一些神异玄奥的符文图案，将她的怨恨不甘愤怒，一并放在了其中，并告诉她，待血坟的屏障消散时，就是她张小婉出世之时。
所以，张小婉一直在等，在等血坟结界消散，到时她要覆灭所有生灵，嵩阳城所有的生灵。
但是，在今日，这个名叫慧尘法师的僧人，却是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穿过了血坟结界，将她惊醒。
随后，他们开始了谈判交流。
这僧人劝她。
她埋怨僧人，既知她怨气，为何不帮她。
张小婉始终觉得双佛道人是在帮她，是在助她，给她能够报仇的力量。
但是这名叫慧尘法师的僧人，却是特别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她是鬼，她是杀不死的鬼，但是这僧人却说，就算如此，哪怕是拼了自己的命，仍旧想要驱散渡化她。
张小婉不理解，也不明白，世间怎会如此笨的人。
明知不可为，还要为之。
还有那粘腻的泥土，沾染在手掌之上，真的不脏吗？
是因为那泥土是埋葬她血坟的泥土吗？
“双佛道人，慧尘法师？你们很厉害，但我张小婉如今是鬼啊！”
张小婉美眸轻闪，呢喃一声，随即消失在了血坟旁。
.....
而就在慧尘离开城东乱葬岗的之时。
嵩阳城中忽然发生了一件大事情，那就是天骄诛魔榜排名第六位的流星剑赵北寒，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强闯乾坤武馆，要击杀乾坤武馆的馆主杨震风。
此事一出，也是让嵩阳城瞬间震动。
毕竟杨震风，可是外罡境六重的顶尖强者啊。
更与嵩阳城的官府关系密切。
这流星剑赵北寒虽然实力超凡，名列天骄诛魔榜第六位，但是真的会是这杨震风的对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