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世女的动摇
“少用这种眼神看本世女！”
她最不耐烦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眼神了！
想了想，她又接着开口说话。
“再说了，本世女可瞧不上你这样的！”
“比起我喜欢的人，你可差远了！”
明明她该是生气的，可说起这话的时候，她却突然间又消了气。
霍然见状也收了刚才的眼神。
“看来你们确实是真爱。”
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不是真爱还能是什么？
短短一句话，叫定王世女的心情瞬间大好。
“那当然！”
她说着又重新坐回椅子上，有些不顾形象的斜靠着。
“这件事情结束了，世女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当然是劝说你答应陛下的要求喽！不然还能做什么？”
这漫不经心的语气，叫人分辨不出她话里的真实性。
“你说的是真心话？”
霍然忍不住开口询问，语气是与定王世女截然不同的认真。
她这么认真，定王世女也不好意思再吊儿郎当的。
她迅速的坐直了身子，收起了漫不经心的姿态。
“当然是真的！”
“陛下传我进京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我自然是要办妥的。”
“只是……”
“不明白我为什么拒绝？”霍然接上话，有些无奈的笑笑。
“等到你做了母亲，你就能理解我的心情了。”
“那确实不太可能了！”
定王世女听出霍然话里没有别的意思，自然也就不会暴起。
闻言霍然无声的笑了笑。
“当初走到这个位置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管要面对什么我都接受。”
“可唯独一样，我的孩子不能被逼着去承担本不该她承担的责任。”
“那个位置太多人盯着了。为了一个位置，亲生姐妹都互相残杀与算计。我的两个孩子掺合进去了就只有死的份儿。”
“我做不到。”
“再说了，那个位置没有那么好坐。”
此刻的霍然不是朝堂上的纯臣，不是与人周旋的谋士，她只是一个母亲，一个希望孩子活着的母亲。
可对于如今的局势，她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护好她的孩子。
她害怕害怕哪一步路走错了，害了两个孩子。
这也是那天晚上定王世女夜闯书房她没有拒绝的原因之一。
她心里明白，夏安帝对定王世女又或者说定王的信任不少。
若是能够得到定王世女的支持，或许就能给孩子多一份保障。
昨日去正院的时候，她其实是想看看两个孩子的。
可她还是忍住了。
她怕和孩子见多了面，感情越来越深，往后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她接受不了。
定王世女听完这些话也安安静了下来。
她看得出霍然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虽然她不明白，但仍然觉得霍然是个很伟大的母亲。
她这辈子不会成为母亲，但不妨碍她觉得母亲是伟大的。
尤其是她们这种出身官员家庭的女子，哪个接受的不是来自母亲多番考量过的未来。
就是她如今的一切，也是逝去的母亲和健在的祖母一番筹划得来的。
这一瞬，定王世女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是动摇了的。
可也只是一瞬。
因为她的担负着的不只是定王府一家人，还是一族人的性命与未来。
沉默良久，定王世女只说出一句话。
“抱歉。”
短短两个字就将她的立场说的很清楚了。
这在霍然的意料之中，可听见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理解。”
这是霍然唯一能给出点事体面回答。
书房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就在定王世女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云英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
“家主！”
“家主，二女君和三女君不好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惊动了屋子里的两个人。
尤其是霍然，她几乎是在瞬间起身朝着书房门口走去。
随着书房的拉开，云英带着眼泪的一张脸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怎么回事儿？”
霍然张嘴的同时，已经迈着大步子朝正院走。
“回家主的话，今早起来的时候两位主子就睁不开眼睛，起先奶爹以为是两位主子没有睡醒。”
“可又过了一会儿，两位主子还是叫不醒。”
“主君叫了府医去瞧，府医说……，说两位主子是被人给下药了！”
云英说着说着哭声都压不住了。
霍然的拳头攥的紧紧的，跑着朝正院而去。
云英很快就被霍然拉开了很大一段距离。
而刚才在书房里的定王世女也在霍然出门都犹豫着跟了上来。
她路过云英身边，小声开口。
“这个时候还是把府里人都看好了，别叫不该出去的人出去了。”
云英起先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在抬眼后看见定王世女的眼神后忽然明白了。
但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正院里生病的两个小主子，想去看看。
犹豫再三后，他还是转身去叫府里的虞仆。
霍然到正院的时候，还没有进屋子就听见了凤玉霄的哭声。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
这是已经有人对两个孩子下手了吗？
她强撑着进了屋子里，如今她不能倒下，她要是倒下只怕会有更多的事情发生在府里。
走进屋子里，府医在两个孩子的身上一下又一下的施针。
“妻主!”
凤玉霄在看见霍然的时候像是有了主心骨。
“小心！”
霍然接住朝自己扑过来的凤玉霄。
她忍着酸涩的眼睛轻轻的一下又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
“别怕，我在。”
随着霍然话音的落下，府医的动作也停下来。
“如何？”
府医无声的叹了口气，对着霍然和凤玉霄摇了摇头。
府医的脸色也是非常的不好看，两位小主子被下的药她也查不出来。
这样的噩耗叫凤玉霄再也站不住了，他的耳边开始出现嗡嗡的声音，渐渐的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云木!”
“妻主，孩子！我们的孩子！”
绝望而凄厉的声音叫霍然的眼泪也有些收不住。
“不会的，相信我。我不会叫我们的孩子出事儿的!”
可这样的话只有凤玉霄相信了，屋子里剩下的人都觉得霍然刚才的话只是为了安慰主君。
“去宫里请太医！”
这是对着当初夏安帝赏下来的老虞仆说的。
“是，虞仆这就去！”
为首的老虞仆还是有些身份的，应了声之后就小跑着出去了。
“都下去吧！”
霍然对着屋子里的虞仆吩咐着。
“是！”
等到人都出去了，霍然才掰正凤玉霄的身子。
“云木，看着我。”
“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这次的事情若是解决不好，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危险发生在两个孩子的身上。”
“你愿意相信我吗？相信我不会害了我们的孩子！”
霍然这番话说的有些奇怪，尤其是眼下的凤玉霄脑子不清醒，更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还是朝着霍然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相信！我相信妻主！”
“妻主和我一样疼爱两个孩子，绝对不会叫她们出事儿的。”
在这一点上，凤玉霄从来都没有过怀疑。
“好，那我说，你照做，好吗？”
霍然说着就凑到凤玉霄的耳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这个过程中，凤玉霄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复杂。
可目光落在两个孩子的身上，他还是选择了答应下来。
即便是自己妻主刚才的这个主意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
霍然说完自己的计划就一直的等着凤玉霄的回答。
其实她心里也有些忐忑，毕竟这给个计划听起来就很不可思议。
若是凤玉霄拒绝，她也是能理解的。
大不了再想别的办法。
“妻主，我答应。”
“可……，你说的两个郎中当真有那么厉害吗？”
凤玉霄不是不相信自己妻主，而是对妻主口中的神医有些怀疑。
霍然听见他的话后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云木，我用性命向你起誓，我说的都是真的，一定会叫我们的孩子好好的活着。”
这样郑重的话凤玉霄没有不相信的道理。
“好，我信妻主！”
……
等到宫里十几个太医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霍然妻夫二人抱着孩子无声哭泣的样子。
一时间，刚进门的太医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而一直站在门口的定王世女心里也不好受。
来了这么多的太医，难不成霍大人的两个女儿当真是不成了？
她心里突然有些愧疚。
好像，她也成了害死两个无辜孩子的帮凶。
“家主，主君，请太医们给两位主子瞧瞧吧。”
云英走到两人身边小声的劝着。
“对，太医快来看看两个孩子！”
霍然因为这句话猛然清醒过来，语气激动的叫着太医。
而凤玉霄却还是一副听不进去话的样子，他始终抱着孩子没有丝毫的反应。
太医也是忙上前，开始给霍然怀里的孩子检查起来。
霍然将凤玉霄怀里的孩子连哄带骗的也抱到了软榻上让太医检查。
“孩子！我的孩子！”
没了怀里的孩子，凤玉霄的情绪有些失控，一个劲的胡乱叫喊着。
霍然瞬间红了眼眶，她紧紧的抱着凤玉霄，不叫他去打扰太医给两个孩子看病。
这样的画面落入来的几位太医眼里，就品出了别的意思。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太医们一个接一个的摇头。
直到来的所有太医都诊脉结束，才有人敢走到霍然和凤玉霄的面前回话。
“回大皇子、霍大人的话，两位郡主只怕是不行了。”
“还请……”
太医的话没有说完，霍然怀里抱着的凤玉霄突然的暴起。
他朝着面前的太医又打又骂。
“庸医！”
“我的孩子好好的，她们都好好的！”
“昨天夜里我还抱着她们，她们还朝我说话了呢！”
一番话说的屋子里不少人一阵心酸。
“大皇子息怒！”
十几位太医齐齐的跪下，不敢再说什么话，生怕再刺激到大皇子。
霍然又只得尽力抱着凤玉霄让他冷静下来。
可她也是红着眼睛看向太医。
“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需要什么药材我们都能想办法的！”
越说越哽咽的声音满是对太医的乞求。
来的太医大多数也是做母亲的，自然也能体会到霍然的心情。
她们当然也是希望两位郡主活着的。
否则她们要面对就是来自陛下、大皇子与霍大人的怒火。
可事实却是她们丝毫没有办法。
“回大皇子、霍大人的话。两位郡主中的是无息散。”
“此药从前朝起就是禁药，先帝更是下令不许任何人眼研究此物。”
“到了本朝也是一样的，微臣等也只是在太医院的记载里见过此药的症状。”
“可，那记载里并没有写出解决的办法。”
“那如果本官去求了陛下准许你们研究呢？能研究出解药吗？”
霍然像是抓住了什么漏洞一样，语气激动的询问面前的太医。
闻言，太医也是一脸的绝望。
“回霍大人的话，无息散的阴毒之处就在于它药效很快，中药的人最多能活一日。”
“除非是有现成的解药，否则……。”
剩下的话太医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府里的两位郡主是真的没救了。
而且，最多只能活一日。
想明白这样，凤玉霄直直的就晕倒了过去。
而霍然也是腿软到直接站不住。
屋子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而门口的定王世女在听见太医的话后也是双眼无神。
她觉得是自己的到来将霍大人与大皇子的两个孩子送上了死路。
若是她不入京，不要靠近活大人，是不是两个孩子就不会死？
无息散。
别的人不清楚，她却是十分清楚的。
当初，她的母亲也是死于这个毒药。
只是当初并没有宣扬出去，只有她、祖母以及当时替母亲医治的郎中知晓。
那郎中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这是母亲去世这么多年以来，定王世女头一次感到天旋地转是什么滋味。
她毫不顾及形象的坐在台阶上，满心满眼都是后悔。
随着太医一个接一个的出来，屋子里的哭声渐渐的大了起来。
“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孩子！”
凤玉霄的哭声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能听得见。
而赶来的夏安帝也是听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