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面厅外的是您？”褚照天想起风声卷着的冷笑，担心紫光姐听见他跟步虚联系，两人的亲密程度，不像掰了。夸克在他耳蜗说道：“不必担心，步虚当骑手替你养妈养儿子，你念在他有这份心，才帮他的。我来是告诉你，你孔窍封了。”
李涵正笑道：“你进四面厅，我就在那儿。你们也没人款待我。”
褚照天被夸克说迷糊了，又感到光姐不讲道理，她是光是电，谁看得见呀？
李涵见他神色古怪，也不知所云，正色道：“我主动来找你，不是要像王慈雪那样给你平等，遵从你的自然意愿。我比她了解凡人，不会用她的平等和你谈话。哼，她还征求你意见，笑话！”
褚照天想说王慈雪也不平等待人，却见李涵挥手收了光幕。
闵晚晴咚地一声，坐了个屁股墩儿，怔怔看着下面空荡荡的内厅。
这一次她恍惚记得一道紫色的光扑到眼前，又隐约想起曾见过这种紫光，光里散发着一股雪梨的果香清香，对，有嗅觉记忆。
褚照天呢？怎么消失了？
“难道他真有神奇的气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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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不用客气。红尘凡人喜欢犯贱，爱受虐，你们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被强权迫害出了快感，臣服强权，依附强权，也追求着强权。你们存在的意义和食物和垃圾差不多。我们犯不着跟食物、垃圾讲平等。王慈雪对你纵容，我不！我用强！”
李涵用教学式口吻，传达着神民知识分子的世界观和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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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照天所见的四境茫茫蒙蒙，没有色调，没有物体。
由于缺乏参照物，他不知身在何处。眼外的空虚，浑沌，分辨不出高度和宽度。空间概念和时间概念都消失了，心海里极度虚无、空乏。除了紫光姐好听的声音，外界也没有其他声气。对了，还有她的气味，是紫光姐身上曾发出过的淡淡梨香、幽香。
这时气味明显，是因为整个世界就这一种。
莫名的恐慌、焦虑涌进心头，潮水似的一浪一浪冲击，又一层一层缠裹他身上。
褚照天驱散不了驻扎心里的焦灼、恐慑，挣脱不开捆绑在他身上的慌乱和焦躁。
混沌得明晰，烦躁得拖沓。非常的自相矛盾。
褚照天一身冷汗随想而出：紫光姐在给我动手术？
我是静止的，还是在走，还是在飞？被麻醉了！
“你的杏仁核太灵敏，太机警，还处在原始人状态，对危机过分恐惧和焦虑。非毒说可以改进，加膜也行。”夸克安慰了褚照天，又介绍道：“这是一个无限大的空间，你看见的是大。我钻进你虹膜看过，她隐身了，你也被她隐了。”
可褚照天认为，夸克是微观物体，不可能比他看得远，它所谓的大，也许是一粒芝麻。
夸克反驳道：“肉体人类的眼睛要靠光的反射，才能看见物体。咱们上天了。”
褚照天惊惶大叫：“光姐，我到不了平流层就会被挤压死，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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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拿出你那不要脸的劲儿！”李涵听出他害怕，话音未消，褚照天已看见了光，看见了流光般的缤纷云彩。他没有距离感，眨眼间被带入深厚的云层，被气体打了包。
光姐念了避水咒？
褚照天慢慢想起，有时间标记！
从夏雨轩出来，紫光姐说的那段从“对你不用客气”到“我不，我用强”的话，总共一百来字，最多四十秒。
他听到闭嘴指令，已进了云层。
在说那段四十秒的话里，他脑子有一个空白时段，有跟夸克对话的时段，这两个时段的内容，又和光姐那句话是重叠的，却互不干扰。他听清了夸克的话，也一字不漏地记得光姐的话。太奇特了，这一趟混沌中的旅游，不只是长度，还有宽度。
三件本来有先后的事，竟在同一时间发生并共在。那段四十秒的话是时间的路标。
可是空间呢？褚照天脑子不清，请教道：“紫光姐，这是什么地方？”
“小点儿声。惊动了保安，你小命儿不保。前面是西天门，一刻钟后望舒出来。我警告你，见了她，不许露出你那色忒兮兮的流氓眼神！”李涵慢慢显形，一身白色长裙，裙摆垂足。她背过身去。
夸克道：“她不想看你的流氓眼神儿！”
褚照天一眼看见她浑圆鼓胀的臀部，暗道：“这么绽放，在试探我吧？”
“我没有色忒兮兮，对你全是敬重。”
李涵冷哼一声说道，褚照天的朋友是老色鬼，污秽太重，她在四面厅外就感受到了。要不是为避开污浊，等褚照天进了湖心亭就带他走。他们到天庭，不用穿越大气层，而是直接打破空间维度穿来的。对凡尘来说，天庭是热暗物质。
褚照天有一丝诧异——
以前提到天庭，都能令他激动向往。当他得知现在就在天庭西门外，反而连一点兴奋情绪也没有，没有去游览、去膜拜的欲望，全然是无感。仿佛他是在红尘某个小区的西门等出租车。
在这浩瀚的大世界一角，他只对唯一一个生命体升出了亲近感。
不像在凡尘听见她好听的声音，看见她姣好的面容那种亲近，纯粹因为在淼淼浩然的天地间只有两个渺小的生命体，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我刚认识常规，不算朋友。他是流氓，我不是。”褚照天对着她背影为自己辩护。
此时，朋友已变成空旷而遥远的词了。
“你们是一丘之貉！”李涵以她的经验说道，子女玉帛是红尘男人追求和意淫，只要有机会，就想装满屋的金银，娶满屋的老婆。她今天可以满足褚照天这个愿望，跟望舒搭上线，将赠给他一件礼物，凭他的功力去殷都，能避开森严的警戒，见到矿帮中心总主任。
“薛总主任是你朋友？”
“我没有凡人朋友，薛易止差一点成为我朋友的客户。”
褚照天听出了几层意思。薛易止是凡人；她不跟凡人交朋友；她朋友必定不是凡人；这个朋友在和薛易止做生意；也许这朋友也是神民。神民和薛易止做什么生意？
修道成仙吗？呵呵，殷都皇帝始终没走出千年王八万年龟的长生梦。
“你把礼物送给他，有享不完荣华富贵，你甚至可以取代他，成为红尘的主宰。”
“我不当皇帝，不走穿越者的老路。”褚照天炼成金水分离和残三车，在红尘的事业才刚刚开始，感觉心灵清净了不少，再也没有往世那些谋求高官厚禄的想法了，自然也不谋权篡位。不过，他也完全理解了那些穿越者，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拼死挣扎去获取功名利禄。
不骑在别人头上，就被别人骑在头上。千年来，红尘都是这套游戏规则，没有变化。
那些穿越者若不谋夺金钱权势，就只能踏着韭菜和人矿的老路，重复人生之旅。
重生即是重复。
褚照天承认，他见色好色还是和其他穿越者相同。但这一点生动香艳的欲念，完全发乎自然发乎情。以德行作为法则的见色好色，还特别的高尚，施惠于人，受惠于己。
比如昨夜沙安然酣畅淋漓的满足，也让褚照天满足，这就得益于他的施惠。
“光姐，我见了望舒，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可今晚我要给那几个当官提个条件。请你带我回去，我谈好交易，争取明天安排好养生馆的事情，再争取时间提前治好林市长的岳父，省得皇甫及跋去挖活人器官。”褚照天更牵挂步虚的车。
李涵沉默着，像在考虑。
褚照天凝视着她的背影，期待回答。
云层的气流和水分子使裙子紧紧贴着的她背、腰、臀、腿，线条分明，优美的曲线毕呈。饱满微翘的屁股更为凸显了，是圆溜溜肉滚滚的圆润感。
“不是气流和水分子！”夸克纠正着褚照天见色起意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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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感觉到气流吧？云层的气态水、液态水、固态水也对你没有影响和作用，可见紫光姐的裙子贴在身上显露的世俗性感，不是云层基础水态造成的。”
是没有明显的气流感，褚照天看看身上，衣服没湿。
“你摸摸衣服有没有海盐颗粒矿物粉尘生物气溶胶这些黏糊腻手、硌手的东西？”
褚照天摸了摸，心想道，我踏马又不是微观生态。
“这里还有工业排放硫酸盐和黑碳颗粒。你衣服沾上了，能摸出，可你没沾上，她也没沾上。裙子面料贴在光姐身上，不是因为云层里的天然凝结核和人工凝结核。”
褚照天很诧异，怎么夸克突然有这样奇怪的划分？难道它属于精神人类？
“废话，魂魄当然是精神的，而且也不完全属于人类。”夸克又继续分析，这里的二氧化碳和臭氧低于肉体人类的的嗅觉感知阈值；氮气和氧气适合肉体人类的生存。也就是说，光姐那凹凸有致的曼妙曲线，也不是大气的本体气体逼迫她卖弄的。”
她在故意卖弄？挑逗我？褚照天怦然心动。
“想什么呐？她没有卖弄。光姐对凡人比王菩萨心狠，轻言笑语都是冷漠。王菩萨用炁封闭自己，是防御。光姐的封闭术却是攻击，她在夏雨轩就封堵了你的孔窍，我只能走胆经钻入你眼睛和耳蜗。而可想而知，紫光姐下手必定果断无情，她的含人量比较低。”
褚照天嗔怪想道：那你怎么说她卖弄？
“调节气氛。”夸克续道，在云层里造成紫光姐性感效果的唯一因素，可能是某种带电粒子。先排除公共元素，只要不能在褚照天身上制造出同样效果，都可以排除。
比如库仑力黏合，电介质极化效应。这些静电吸附机制没有发生在褚照天身上。
范德华力中的偶极作用呢？它通常是非极性的，带电粒子能增强偶极矩，从而增加分子间的吸引力，使身体和裙子面料像无缝衔接。因为男女生理的区别，导致带电粒子有了差异性。不过，范德华力的这部分需要联系到更微观的层面，夸克出不了窍，拿不到实证。
电致黏附技术和黏合机制更不能解释光姐吸附裙子，而褚照天却不吸附衣裤的现象。
褚照天惊愕地想：你怎么突然懂这么多杂学？
“学习，把握生命每一分钟。”夸克又道，“从光姐选择衣物，和她一直背过身，不掉头面对你这一点来看，她早有所料。由此，我又想到一些现象——”
壁虎脚掌刚毛的瞬时偶极矩（10?2? c·m）使其攀附力达200N\/m2；
雷云底部102?自由电子产生的静电引力可拔起15m高树木；
细胞膜表面-30mV电位差维持组织细胞间连接……
“光姐知道她在这里会出现生物粘附。她的细胞膜电位，及神经递质释放中的钙内流和钠、钾离子流动的电荷和自带电荷，在运动和作用时，产生了强大的生物粘附效应。”
“我怎么没产生？”褚照天在内心质问。
“她是天神，有强大的能量。你也有，但很微弱，你的电场和电磁场及心灵感应可以忽略。光姐在紧张状态下，危机感强烈，兴奋细胞异常活跃，动作电位就异常强烈。”
她为什么紧张？有什么危机？褚照天疾问。
“不知道，我对天庭不熟。光姐能量强大，感知能力强大。你最好别看她，别惹她，她会动真格儿。从见面就封闭你周身孔窍这点看，她攻击性强，杀伐果决！”
可褚照天的目光粘附着光姐屁股，难道危机在增大，她更紧张了？所以股沟更为明晰、深刻、醒目，是一道震撼人心的险峻风景，让他沉溺，沉迷，沉沦。
褚照天想，在这巨大的空间里，他应该和光姐当一回亚当和夏娃！
“你作死！”夸克严厉斥责。
“轰！”震耳欲聋的声音突发。
褚照天所在的云层剧烈抖动，他惊骇问道：”什么声音？”
“来抓我们的！”李涵声音淡定，“千军万马，哼！黑杀元帅。”
萧煞气，肃杀风，金鸣声。深居泥丸宫的胎光也感觉到了，汗毛尽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