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旧梦，似乎是命运使然，又似乎是冥冥中注定。
两年前的谢贝迪还是蓝景机器人的董事长，一时间风头无两；坐在他旁边的男人还做着打破工业软件国际垄断的梦；而对面的女人则有意做沪上第一会所。
时间似乎过得不长，但三人似乎中了同一魔咒——来自魔都的诅咒。
“想不到这世事变得比棋局还要快，虽说我们还不至于成穷光蛋，但事业线似乎被阻断了。”不施妆容，秒变回Lisa的陈湘瑶说。
“我们不是没有机会，有些事比你想象得要简单。”谢贝迪也终于恢复了当董事长时的状态，当他的思维回来之后，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多了。
而李墨曜却没有答话，三个人里他经受的变故时间最近，不说情绪还没走出来，就他对Lisa的了解，这种氛围下的对话还是少插嘴为妙。
谢贝迪很心急，他迫不及待的抛出了自己的观点：“我岳母……啊不，前岳母……她使用t-time Scaling方法训练出媲美openAI o1的AI推理模型，成本仅400元。照此下去，中国也不会一直是Explorewis的天下，如果我们抓紧，还能赶上这趟车。”
说着，他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李墨曜，见李墨曜无动于衷，又扫了一眼陈湘瑶。在他的印象里，陈湘瑶的商业头脑很强，可奇怪的是这个精明的女人居然也无动于衷，好像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了同一条裤子。
“你说的这个信息我们早就知道了，我们只是业余选手……”
谢贝迪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这个精明的女人。
“意思是说整个业界都知道这个消息了，不出两个月你就会看见中国满大街都是同类商品……”
李墨曜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该说话了，还不待陈湘瑶说完补充道：“不过那是真正的AI吗？那样的玩具是比不过Explorewis的。”
“玩具？”谢贝迪只觉得自己似乎听不懂对方说什么，对方虽说是做工业软件的，可他到底懂不懂人工智能啊？听说做软件的从心理上排斥AI。
似乎看明白了谢贝迪想表达的意思的李墨曜点点头：“没错，就是玩具。你知道的目前机器学习最常见的类型是监督学习，但机器学习中并不涉及普通经验，模型也不会从同于普通经验的特殊训练数据中学习。事实上，在运行时，监督学习系统根本不学习，所以你无论怎么训练也就到此为止了，别看现在说得轰轰烈烈，但大模型AI撑不了几年。”
被李墨曜绕口的话一顿狂炫，谢贝迪有点儿云里雾里的感觉，似曾相识的话他好像在哪里听过……是了，想起来了！岳母……啊不，前岳母曾经说过类似的话，也就是Explorewis风靡全球的时候，许美琴撇撇嘴不屑地说：“我能用一个月的时间做出白菜价的AI……”
即便如此，许美琴也从没下过大模型AI撑不了几年的论断，他哑然地看着李墨曜，似乎在重新评估这个被老爹看中的男人。
“所以说，我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是吗？”
谢贝迪还是那个谢贝迪，他很不甘心。
李墨曜夹着一片肉，筷子却悬在空中，他在愣神。
一向能够于局中营造气氛的陈湘瑶此刻却配合地默声，她也很好奇这颗脑袋里还能蹦出什么新鲜的灵感来。
“大工业的私人定制……”
李墨曜陡然间说了一半儿话，下面的话……他摇摇头默默地把肉片夹到碗里沾了涮肉料，然后……然后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看着他这个明显年轻，却一脸老态的人，谢贝迪急得恨不得干脆打破这种气氛，但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只得捏着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陈湘瑶也想说些什么，但她转念一想，直接发动了职场隐身术，明明就在你的身边，可气息内敛到周遭人可以直接将她忽略。李墨曜很神奇的感觉到注视自己的目光从两个突然变成了一个，这不禁让他十分惊疑。从他给Lisa做六大职业能力分析的时候，就知道她的本身就是一条pLc，她自己就是ERp，但他仍然不清楚这份能力来源于何处，当他抬起头把目光落在陈湘瑶身上的时候，他的目光仿佛不着力一般轻轻地从她身边滑过，落在她身后的墙面上。
猛地，李墨曜的心中念头一动，长舒一口气。
“想到什么了？”
谢贝迪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立即意识到对方前后态度的瞬间变化，急忙追问。
李墨曜仍然盯着陈湘瑶，先是摇摇头，然后有些兴奋地问：“你的这些能力从哪里学的？”
陈湘瑶这一次真的感觉莫名其妙，她第一次表现出疑惑不解的态度，问道：“你指的是？”
“刚刚你发动的是职场隐身术吧。”
“什……什么？”陈湘瑶更不解了。
“是我形容不当，不过仅仅通过微表情变化就能让人把注意力不放在你身上，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吧……当然，不只是微表情，还有……还有……那种说不清的变化……”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谢贝迪急得直催促。
李墨曜又轻呼了一口气，说道：“记得我先前做过老板娘六大能力的分析，试想一下，这是多么高尖端科技才能做到的事？至少现在的工业体系是不具备完全的六大能力的。我记得今年斯坦福的智能专家发表了《人工智能：一种现代方法》的智能体学说，将智能体总结为：借助传感器感知周遭环境，通过执行器对环境采取行动的事物。”
谢贝迪那段时间刚好在美国，前丈母娘又是斯坦福的特聘教授，对人工智能领域的新鲜事物自然不陌生。他听后点点头，又反问了一句：“这和老板娘有什么关系？”
“如何把传感器改成感官神经，把执行器改成肢体，那这智能体不就是人类的本身嘛。”
谢贝迪哑口无言，这话没毛病，可总感觉哪里不对呢？
李墨曜接着说：“智能体的特性取决于它所处的环境，以及自身所能执行的行动。在此，如果把智能体三个字改成人类的话，那……”
谢贝迪总算听懂了，但他欲哭无泪。
“你绕了半天就想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