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工智能甚于数据和算法做出的决策被整个社会高度认知后，一定会导致权力的高度集中。在AI的影响下，整个人类的自由意志受到最大程度的限制，一旦一个以AI为新的权力中心的社会架构形成，不论是中小型公司还是如LIAIR这样的大型高企都会被控制，直至消亡，那样的场面是简董事长希望看到的吗？”
同样的话看谁去说，这样的话从岳扬的嘴里说出来比李墨曜有说服力，至少在简长明眼里看是这样。那个李墨曜一开始就没给他留下好印象，虽然不知道他拿住了程新雪什么样的短处，这样的行为，哪怕是被逼无奈也是令人不耻的，尤其是简长明这种久经风霜的人眼中。
简长明认真地听了岳扬的分析，思考了一会儿后说：“但AI发展是大趋势，我们不可能阻止，在不可能阻止的前提下只能拥抱。”
“并非如此。”岳扬否定了简长明的话，“AI相对人类的优势是信息库，如果人类的大脑也拥有了这样的信息库，或者有另一款AI替人类拥有了这样的信息库，未来的社会架构就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而促使这样变化产生的LIAIR将成为中国乃至世界首屈一指的超大型公司，它的功绩必将载入史册。”
简长明不置可否，他抬眼看着岳扬问：“可这一切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在与ASS公司合作后最大的优势就在于x-AI，可如今妙妙在我们手里，如果您知道x-AI其实是妙妙的衍生体后，应该会支持我们的。”
简长明努力消化着岳扬阐述的含义，终于他想通了，微微点了点头。
“这么说，简总同意啦？”
简长明摇摇头，当着李墨曜的面儿对岳扬说：“你是个人才，我惜才，所以想拉你一把，但不是工先锋，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小规模企业得罪一家超大的资本团，LIAIR不是救世主，这点很遗憾。不过我希望你能加入到我们的团队中，我相信在我们共同的努力下，一定会避免未来出现那样的情况。”
这就是公开挖人了，而且挖得合情合理，看起来还是救了岳扬一把。
岳扬当即呆住了，他没想到自己一番说辞会得到这样的结果，简长明还以为岳扬在考虑他的提议，又加上一码说：“你的职位可以考虑从经理干起，待遇比同级高三成，具体你可以和于副总谈。”
说着简长明看了看身侧的于时，于时默默地点头，随后扫了一眼在场的另外三人，她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把小雅也一并拉进来，这个姑娘看起来像是个很能干的角色，她的身边刚好缺这样一位秘书，而且这对吸收工先锋的剩余价值很有好处。
李墨曜明白了，李英勋说的没错，LIAIR早就打算在榨干工先锋的剩余价值后再敲髓吸骨，这个简董事长行事作风还真是狠啊，不愧是商界传奇，自己这次算是自投罗网了，不过如果能把影响降至最低，那么对岳扬他们是有好处的，至少跟着工先锋一起创业的元老们不会失业，至于自己……
怎么找不到一碗饭吃？实在不行就出国吧，相信导师会欢迎他回去的。
默默做好了这样的打算，再抬眼看岳扬的时候他发现岳扬的双颊通红，没有谁比李墨曜更了解岳扬的了，那不是兴奋的表现，而是愤怒，愤怒到极点的愤怒，他生怕岳扬在这个时候激怒简长明，于是上前一步，可是……晚了。
“没想到你居然做这样的打算，我以为深居简出的简董事长和别的商界领袖不一样，我以为你会更有人情味儿。看来我还是错了，你们创造工业云平台也好，支持脑机技术也好，为的不是造福工业，也不是为了造福人类，而是赤裸裸的商业利益。我知道经商者不容人情，可你们居然连工先锋这点儿残渣剩余都不肯放过，那我也不会让你们如意的，再见！”
岳扬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后转身就走，李墨曜愣了几秒钟后也毅然决然的跟上，只有小雅朝着屋内的两个人微微施了一礼后跟随在两位老板身后离去，办公室内留下了一脸错愕地简长明和于时。
“你是不是太冲动了？”
李墨曜心生感激，但还是为好友的前途担忧，工先锋已经是案板上的肉，人家的刀已经举起来了，估计这会儿正在研究先剁哪一块儿呢。他们该使的力气也都使尽了，连卑鄙下流的手段都使出来了还是没有保住公司，此时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找一家大型企业开出一个好价钱，如此上能对得起良心，下也能找到一条退路。
“我受够了他们这群人的嘴脸，一个个捏着我们的短处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我就不相信他们当初没低三下四求过人！”
岳扬故意把声音喊得很大，让路过的LIAIR的员工们都能听得到，反正豁出去了，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你没必要，没看出来吗？他们针对的是我，和你无关，只要你能守住工先锋的基础，我们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岳扬顿足，怒气冲冲的脸上仍然一片潮红，他缓了一口气，压制住了满心的怒火说道：“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们只要我，而不是工先锋，没了工先锋我活着还有滋味儿吗？我是搞过机器人，可我至少还是一个人，不像他们打扮得像个人，其实早就没了人味儿，我情愿这会儿死的是他们，而不是江伦！至少他还像个人，还有人类的情感，而这群……”
岳扬气急了，一口气没吊上来，干脆缓了一口，这缓气的过程中他也认清了现实，末了无力地垂下了指在天空的手指。
“我们回去吧，等着接受结局。”
岳扬又再次抬起头：“绝不！”
李墨曜苦笑：“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求人，反正也不要脸了，就是借钱也得把这摊子支撑下去，和他们死磕到底！”
我们能借多少？这话刚到嘴边儿，李墨曜又吞了回去，虽然这不现实，可这会儿要是打消了岳扬的积极性，那就太残忍了，他打定主意，不论岳扬想做什么，自己都和他并肩战斗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