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虎忽的抱拳道。
“陈少爷，我这就禀报顾城首，若是你没意见，我可就好好替你讨要赏赐了！”
陈乾默然点头。
“好。”
庄虎哈哈一笑，策马返回。
……
“什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是不是被陈乾收买了，故意帮他说好话？”
大军前方，顾辰满脸都写着怀疑。
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要把庄虎给看穿一般。
庄虎直接摇头。
“顾城首您这是哪里的话！”
“我庄虎什么时候骗过您？我说的可都句句属实！”
“更何况，我骗你也没用啊，等下去那边营地一看就知，我也犯不着。”
听到这里，顾城首的脸上多了一抹凝重。
很显然，庄虎没有必要骗他。
哪怕是谎言，顶多也只能骗他半刻不到的时间，这能有什么用？
“赤蛇，你带队过来，我先过去看看。”
说罢，顾辰直接策马在前，一路飞奔到了矮山山头。
站在高处向下方看了一眼。
顾辰的眼中写满了凝重。
他和常人不同，他是身经百战的老将。
从地上毛人留下的尸骸，就可以反推出战场的情况。
“看这一条长线的尸体，倒真像是猛将冲杀的结果。”
“这山头尸体杂乱，应该是步兵杀的。”
“嘶！他们真没骗我啊？”
顾辰都不自信了。
他来来回回把战场看了好几十次，也没想明白这些事到底怎么做到的！
自古以来，骑兵都是战场上的绝对强者，尤其是具装骑兵！
虽说毛人的冶铁技术不发达，具装骑兵很少，但那不代表没有。
万余毛人大军中，至少也得有千骑是具装骑兵。
你一个人再猛，能打得过马背上的这么多铁罐头？
哪怕他们站着不动，给你打，能不能破甲击伤他们都还得打个问号。
更不用说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是会跑，会反抗的。
越想，顾辰越是压制不住心中的情绪，不由得脱口而出。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一个人到底有多勇猛，才能如此一路直闯敌阵。
一个人逼退至少五千骑兵。
站在山头，阵阵冷冽的风逐渐让顾辰变得清醒。
多少年的光景了，除了镇国公之外，还没人有过如此勇猛的壮举。
可问题在于，镇国公是带着手下精锐、亲信，合力冲击敌阵，而不是一个人提着刀就冲上去了。
忽的，顾辰放声大笑，他的笑声中充满了洒脱和快意！
庄虎来到顾辰的身边，低声道。
“城首大人何故发笑？”
顾辰就马背上，提起手中马鞭，指着下方的战场。
“当年镇国公被调度走，毛人以为自己的好日子来了，大肆南下劫掠。”
“这才多少年光景，如今他们又被镇国公之子打得丢盔弃甲！”
“何其快哉！”
“有镇国公在，有镇国公满门在！区区毛人，也敢犯我边疆？”
一番沉吟，顾辰忽的调转马头。
“走！看看陈乾去！”
随着顾辰骑着马来到临时的营地，顿时，他的脸色变得微妙了起来。
这营地的布置完全没有章法，就是外边一层陷坑等东西，里面一层拒马。
在最中心的便是营地了。
这种营地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铁王八，不好惹。
这可不符合他的需求。
他要的就是把这里留作陷阱，吸引毛人大军打过来，而不是震慑住他们。
毛人为祸边疆，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他们来去自如。
只要没有给他们造成致命打击，他们一定会从防御最为薄弱的地方下手，进而渗透防线。
这才是毛人之祸不断绝的根本原因。
快速来到陈乾面前，顾辰不吝夸赞道。
“不愧是陈公子，这一站可是威风凛凛！”
陈乾谦虚的抱拳道。
“侥幸罢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陈乾的心中颇有余悸。
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被毛人射了一箭，居然就地暴走，提着刀就策马冲了过去。
这和平日里的他可是两个模样。
现在想来，但凡后方的士兵没有冲击过来，压退了毛人，他一个人孤军深入，今日多半是要死在这里的。
家里还有九个丫鬟等着宠溺，他可不想就这么死在乱军当中。
虽然有足够的积分作为底牌，但陈乾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在最需要的时候，将合适的底牌拿出来。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他怕了。
他害怕自己会死在乱军当中。
而这样的事，他也不敢再做一次，除非到了绝境。
一番夸赞之后，顾辰这才说道。
“其实我想把这里设置为陷阱，勾引毛人大军来进攻。”
“防守不必如此谨慎。”
“此处距离我镇北城也不过数十里，无需这样一个据点的存在。”
“何况你也看见了，从此处之后，便是一片旷野，既无险要地势，也没有重要碍口，就是一望无垠的平原。”
陈乾听得这话，这才抬头看去，果然。
从这里之后，放眼所到之处皆是平原。
这完全不符合兵家要地的特点，自然没有修筑营地固守的必要。
真正的天选之地，还得是镇北城！
陈乾当即点头。
“好，我这就下令让弟兄们都暂且歇着，不要把防御工事搞那么严密。”
顾辰哈哈一笑。
“这样，今晚我们留下此处空营，我率领骑兵从后侧包抄，如果你的士兵能够在夜晚驻守，那就让他们到北侧那一片驻扎，等到毛人上来，你们从侧面杀出。”
“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给毛人致命一击。”
听得这个计划，陈乾看向矮山的另一侧，在背坡处，的确有一个浅浅的凹坑，远远看去，人站在其中只能看见脑袋。
的确是上好的伏击地点。
陈乾当即点头。
“好，就按照城首大人说的去办。”
“只是城首大人，你怎么确定毛人今晚一定会进攻？”
顾辰的嘴角微微扬起。
“其实实不相瞒，乌涂可汗在得到你的指点之后，已经买通了这四万人大军中的半数将领。”
“他们需要一个体面的，撤退的理由。”
“而这一场伏击，便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