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成都城南门。
南门守将刘士斗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沉思。
世人皆言他是蜀王府的走狗。
表面上也确实是这样，刘士斗为蜀王府立下了不少功劳。
然而刘士斗内心深处的想法却无一人知道。
“再等等！”刘士斗喃喃自语。
成都城北门。
北门守将杨展同样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沉思。
世人皆言杨展作为崇祯钦点的武进士辜负了皇帝的期望。
可又有谁能理解杨展的郁郁不得志。
杨展一身精湛的武艺，还有干一番事业的大志全都没地方施展。
这种郁闷只有杨展自己体会最深。
杨展的志向是带兵报国。
可是朝廷税收崩溃，无钱无粮，又哪来的兵给杨展带呢。
结果就是杨展只能窝在成都给蜀王府做一个守门官。
“还不是时候！”杨展低语道。
很显然，刘士斗和杨展都是有想法的。
只不过呢，想让二人的想法转化为行动并不容易。
这种事情发生的前提是朝廷的军队要足够给力。
十月二十六，天亮了。
“呜呜！”沉闷的号角声响起。
明军在东西两个方向上的攻城再次开始。
东门的形势比较明朗。
刘文耀依靠攻城器械硬啃城墙。
朱昱辰凭借高大坚实的城墙居高临下大量杀伤明军。
刘文耀付出惨痛代价的同时利用火器部队收割守军的人头。
总结下来就是刘文耀短期内没有攻克城墙的希望。
但是他可以凭借人数优势跟朱昱辰打消耗战。
刘文耀每天搭进去两三千条人命。
他能换掉朱昱辰一千多守军。
双方的战损比始终保持在1:2附近。
照这样僵持半个月率先崩掉的肯定是朱昱辰。
东门城头，朱昱辰看着本方占优的局面不停地骂娘。
“他玛德，为什么明明是老子占据优势。
但老子的心里却这么憋屈！”
一旁的副将听得嘴角直抽抽。
这哥们儿在心中疯狂吐槽。
“你为啥憋屈，因为你人少呗。
蜀王府富可敌国却不肯大肆募兵。
现在被优势明军堵在城里痛殴。
活该你们蜀王府被揍！”
连一个副将都懂的道理蜀王府的带兵将领们会不懂吗？
他们当然懂，也全都劝过蜀王朱至澍。
但在朱至澍看来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募兵已经是极限了。
再多就跟割他的肉无异了。
在这种情况下，带兵将领有再多的不满也于事无补。
“叮叮叮！”
刘文耀和朱昱辰血拼了一整天。
明军伤亡2700多人。
东门蜀军伤亡1400多人。
战损比依然保持在1:2附近。
看上去战争形势没多大的变化。
实则很多人的想法都在悄悄地改变着。
刘文耀在东门打得极为沉闷。
周遇吉在西门却打得极为精彩。
有周遇吉的地方就不存在沉闷的战斗。
“红夷大炮平射城门！”周遇吉命令道。
周遇吉打仗向来充满目的性。
昨天推平了瓮城，今天他就要轰碎城门。
一旦城门破了龙腾军便可长驱直入。
“轰！轰！”
连续三轮集火之后共有十九枚实心大炮弹轰中了城门。
城门上包裹着一层厚厚的铁片。
这样做既可以提升巨木城门的坚固程度，又可以有效防火。
然而在红夷大炮的暴力摧残面前这些设计都没什么鸟用。
在连续遭遇炮击之后城门被打得木屑纷飞。
光是半径一米的大窟窿就被打出来两个。
“将军，城门后面有铁栅栏，铁栅栏后面全被石块堵死了！”前哨斥候回报道。
“哼哼！”朱浩然站在城头冷笑。
他在昨天晚上就预判到周遇吉会用红夷大炮轰击城门。
所以守军连夜放下了城门后面的铁栅栏。
为保万无一失朱浩然还让人在铁栅栏后面用大石块和沙石彻底堵死了城门。
“我叫你轰，能轰开我跟你姓！”朱浩然幸灾乐祸地想道。
“继续轰，将城门彻底轰碎，我要看清铁栅栏！”周遇吉面不改色地命令道。
龙腾军的炮兵有点懵逼。
不是，将军，那个城门口已经被堵死了。
就算咱们把城门轰个稀巴烂又能怎么样，泄愤吗？
城门靠后一米还有坚固的铁栅栏。
铁栅栏后面至少还有五米厚的土石工程。
这绝对不是炮弹能够打穿的。
“给我轰！”周遇吉不容置疑地说道。
战场上主将的声音最大。
无奈的龙腾军炮兵只好坚决执行命令。
“轰轰轰！”
红夷大炮又是一阵肆虐。
在浪费了上百发大炮弹之后厚重的城门终于被轰了个稀巴烂。
城墙后侧一米的铁栅栏清晰可见。
“楯车抵近城门掩护，送五千斤火药进去！”周遇吉下达了第一条作战命令。
“啊！”龙腾军这边惊呼。
直到此时下面的人才跟上了周遇吉的思路。
凹陷的城门被炸烂之后。
城门洞冲着龙腾军这一侧出现了一个高六米、宽六米、纵深三四米的巨大空间。
这个空间能干啥，答案是能塞进去大量的炸药！
“攻城，分散敌军注意力！”周遇吉命令道。
“冲啊！”
“杀呀！”
五千明军推着楯车和云梯车开始了像模像样的佯攻。
周遇吉想炸了城门洞。
这事儿龙腾军这边知道，而守军那边不知道。
所以面对龙腾军的大规模攻城。
朱浩然只当是周遇吉拿城门没办法了，所以才不得不用最笨的方法啃城墙。
“要是让你啃下来算我输！”朱浩然傲然说道。
城头守军无所不用其极。
擂石、滚木、金汁、弩箭一股脑地往龙腾军头上招呼。
龙腾军以火炮和燧发枪大量杀伤城头守军。
一时之间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攻城的火力密度非常强。
尽管朱浩然很确定自己能守住城墙。
但他的精神还是高度紧张。
哪里有崩盘的苗头朱浩然立刻就会带着军中精锐冲过去狠打一波。
在朱浩然的精心梳理下城防始终没有出现太大的纰漏。
就在守军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防守上的时候。
龙腾军这边已借着楯车的掩护将足足一百袋火药送进了城门洞。
每袋一百斤，足有五千斤。
“将军，火药全部码放到位，随时可以点火！”副将像周遇吉汇报道。
“点火！”周遇吉表情狠辣地说道。
“哗！”某一瞬间，攻城的龙腾军如潮水般退去。
“这就怂了？”城头守军好一阵懵逼。
“有阴谋！”朱浩然下意识地想道。
城头众人没有疑惑太久，答案很快揭晓。
被楯车阻挡了视线的引线快速燃烧进了城门洞。
“轰隆隆！”
“轰隆隆！”
伴随着一连串巨响，西城门左右两侧的城墙大面积垮塌。
一刻钟后，烟尘散去。
一个宽约三十米的废墟出现在人们面前。
成都的城墙高五丈。
而这个废墟的高度却不足两丈。
对于攻城一方来说攻城的难度瞬间下降了一半。
“麻痹的，麻烦大了！”城头上的守军发出了阵阵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