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脚马速度还没牧羊的长毛狗快，宋乔很不满意。
一拉缰绳，直接滑下马。几条狗立刻围上来摇尾巴，宋乔选了最大的一只当坐骑。
矮是有点矮，好歹快了。
一人几条狗还有一只长毛矮脚马，在雪还未完全融化的草地里打滚。
很快，宋乔被山壁上的羊吸引目光，那羊是野生的，和家里的不一样。高高的，大大的，还有蜷曲的大角。
看起来格外威风。
宋乔看上了这只羊，想要它当自己的坐骑。
宋乔抱着大狗脖子嘀咕战术，就像大人们商量要紧事情一样，压低声音，格外认真。
“我们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大狗歪头，没听懂，但这不影响它点头。身为狗族，最重要的就是服从。
“好！击掌！”
宋乔拉起狗爪，学着商队里的人那样，与大狗击掌为盟。
宋乔悄悄接近山壁，走着走着，忽然发现狗子们不动了。她跑回去努力推它们，按照计划，它们是很大的助力。
“战斗还没开始，不要松懈！”
五条狗哼哼唧唧，一条都不愿意往前。五岁的宋乔，推不动五条狗，只能自己往前。
“真正的勇士，绝不回头。”
正了正头上毛茸茸帽子，努力往前走，走着走着，突然与一双幼圆的眼睛对上。那是一双苍蓝色眼睛，灰白相间的毛发，长长的毛茸茸尾巴。
宋乔眼睛亮了。
“猫！”
她扭头看不敢上前的大狗，冷哼一声：“果然，大人说的不错，狗和猫是天生的敌人。”
“猫，你要和我一起回家吗？给你肉干吃！”
宋乔掏了掏兜，只有羊奶棍棍了。这是阿姆做的，让她饿的时候吃。
这是一只饿了很多天的小雪豹，现在八个月大，已经断奶两个月，它妈一个月前狩猎摔下山崖，瘸了腿。同胞的一只虚弱雪豹已经饿死了，只剩下它这个独苗苗。
饿狠了的小雪豹，嗅到奶味，立刻凑过来开吃。
宋乔努力掏羊奶棍棍，她不爱吃这个，总是偷偷拿出来喂狗。狗也不爱吃了。阿姆说夏天容易坏，要她努力吃。
一点都努力不起来的，吃不完就是吃不完。
这羊奶棍棍没糖的，不好吃。
宋乔觉得自己是个大孩子，就应该吃肉。她才不要吃奶棍棍。
小雪豹狼吞虎咽，差点被噎到。于是宋乔抱着它脑袋，往它嘴里倒水。水里加了糖，是她爱喝的。
自从开春化雪，小雪豹就没了饮水自由。以前渴了还能啃雪，现在不行了，只能舔舔草叶上的露珠。它已经好几天没有喝水，雪豹妈妈受伤后不敢带它去喝水，怕路上被狼群攻击。
勉强混了一顿饭吃的小雪豹，虽然没吃饱，但好歹精神了点，用脑袋蹭了蹭宋乔。
宋乔摸摸小雪豹的肚子，就像阿姆判断她有没有吃饱那样。
“没吃饱！走，去我家吃饭。”
悬崖上，试图狩猎的瘸腿雪豹看到两脚兽幼崽给自家崽子东西吃，就当没看到。
这种小小的两脚兽幼崽，吃了容易被两脚兽疯狂追杀。还是让崽子自己玩吧。
至于那几条狗，瘸腿雪豹没放在眼里。怂狗！
宋乔试图带小雪豹回家。
“以后你就是我的猫。”
“呦嗬！”
“不对不对，我没见过猫，也知道猫怎么叫的。喵！”
“呦嗬！”
宋乔怀疑这是一只残废猫。
阿姆说过，残废的动物是不好养大的。不过看这只猫好能吃的样子，应该好养吧？阿姆说，只有快死的人和动物，才会不想吃东西。
这只猫想吃东西，那它就能活。
宋乔觉得自己聪明极了，拽着小雪豹的尾巴往前跑。
雪豹的尾巴和身体长度差不多，宋乔拉着雪豹尾巴，雪豹只能配合她往前跑。偏偏雪豹尾巴是用来维持平衡的，一人一豹跑得歪歪扭扭。
顿珠今天出门与商队交换东西，是和宋乔商量好的结果。狗子出去牧羊，宋乔看家。她回来会给宋乔吃柿饼。柿饼是本地的稀罕物件，需要等商队路过才有得吃的。
这对宋乔的诱惑力很大。
结果顿珠回家发现宋乔不在家，找到牧羊的大狗，一路循着气味赶过来。就见宋乔和雪豹肩并着肩，在草窝里打滚。
顿珠瞳孔地震，搭弓正要射箭，忽然发现一只大雪豹就在不远处趴着。
“……”
顿珠没有把握在攻击小雪豹后，可以带着宋乔全身而退，也不敢赌先攻击大雪豹，宋乔不会被小雪豹伤害。
敌不动，我不动。
顿珠保持搭弓的姿势，大喊：“宋乔安安，你给我滚回来！”
“阿姆，我捡到一只猫！它是个生病的猫，不会喵喵叫。”
“那是豹子！过来！”
顿珠想不明白，自家崽子是怎么和雪豹玩到一块的。
完全想不明白。
宋乔不情不愿松开抱着雪豹的手，朝顿珠所在方向跑过去。顿珠连忙把路上射杀的雪鸡丢到小雪豹面前，吸引小雪豹的注意力。
顿珠看了看大雪豹，忍痛将马背上挂着，刚换来的猪肉丢过去，吸引大雪豹。
眼看宋乔已经跑到附近，顿珠立刻操纵马匹往前冲了一段路，捞起崽子，调转马头，一路狂奔。
原本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五条狗，被头犬吼了一声，立刻跟着跑了。
回到家，顿珠心有余悸。
孩子小不舍得揍，她干脆把那五条狗揍了一顿。
“你们就是这样当狗的？这个胆量，以后有狼抢羊，你们就躲起来发抖？”
五条狗子瑟瑟发抖，任打任骂。
宋乔抱着头犬，啃柿饼，还不忘打听：“阿姆，你不是说有猪肉吗？是去年和商队说好的。”
“猪肉喂你的猫了！”
顿珠真的要被吓死了，她不敢想，自己晚回来一会儿会发生什么。偏偏五岁的小孩儿，她不舍得揍，只能把那五条狗又打了一顿。
自那之后，顿珠经常在附近发现雪豹的踪迹。
宋乔经常偷偷把不想吃的东西放在距离自家几百米开外的地方，那里成为了觅食失败的雪豹唯一获取食物的地方。
宋乔会把自己的脚印和雪豹的脚印用狗尾巴蹭掉，顿珠没想到自家崽子会给雪豹隐藏足迹，坚定认为自家被盯上了。
顿珠决定搬家，她认为雪豹是一种记仇的动物。雪豹在周围踩点，是为了叼走宋乔。
趁着天气暖和，顿珠开始收拾东西，带上宋乔迁徙。
宋乔离开那天，雪豹母子坐在山坡上，眼中是浓浓的不舍。
宋乔扭头，朝雪豹挥手。
“猫猫！我还会回来的！”
“闭嘴吧你！”
顿珠回头看到雪豹，觉得打孩子这件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揍孩子，要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