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明见和凌心悦两个人喝得烂醉如泥，还差点打起架，涂亦清像个老父亲一样，将两人扯开。
他瞥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凌晨，觉得今晚这局得散了。
涂亦清往卫生间方向走，想看看怎么样了。
正在薅头发的郝明见，迷瞪着双眼，把人艰难认清，挺起肚子就三两步跟上去。
走姿跟个吊儿郎当的鲁智深没什么区别。
涂亦清刚要抬手叩门，郝明见甩甩脑袋，一把将他拽到一边。
郝明见撩起自己的毛衣下摆，将肚皮拍得像个西瓜，还边解裤腰带，嘴里咕噜咕噜大声朝里喊：“今夜菊花有雨，还伴有雪！”
“……”
门内的温灵烟一下子推开周屹南，从地上捡起杯子和药盒，转身去开门。
她对上郝明见憋得涨红的脸，迟疑地问：“你要拉肚子？”
郝明见脑神经根本不在线，拍肚皮的手停住，他抻着脖子往里看：“什么，你想摸我腹肌？”
“……”
涂亦清要把人拉开，周屹南将堵他前边的温灵烟拎到一边，伸出一根手指头，嫌恶地抵住郝明见脑门，视线滑过某个部位，“怎么，你菊花不用下雪了？”
“……”
郝明见被他拎到马桶上坐好，洗干净手，把卫生间门一关，了到正站一起说话的涂亦清和温灵烟。
两人也倏地齐齐朝他看过来，“郝少…”
周屹南擦擦手指，冷晒一声：“献丑了，孽子不仅下雪，还漏风。”
“……”下一秒，卫生间内传来一阵闷哼声。
温灵烟实在没忍住，低下头，嘴角悄悄翘起来。
周屹南却没放过她，眼尾一弯：“我让你放肆了吗，笑得这么可爱。”
“……”温灵烟唇线立马拉直。
周屹南这才看向涂亦清，也没拐弯子：“马桶上那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也不浪费涂总宝贵的时间了，您早点回去。”
涂亦清神色无波：“那你们…”
“我小舅出差回来。”周屹南扯了扯自己袖子，嗓音凉淡，“路过这儿，顺带捎上我和见见。”
涂亦清颔首，也没再说什么客气话，抬脚离开。
出了别墅门，来到车前，温灵烟将提前包好的点心拎给他，“亦清哥，你带回去给师娘和师傅。”
涂亦清微愣，笑笑接过，自动忽略立在门前台阶上的男人，顺势说：“决定去海洋馆，跟我说一下，我正好无事，也去逛逛。”
温灵烟想起凌心悦的话，有些犹豫：“我…”
涂亦清看出什么，温和说：“你不用多想，我从小耳濡目染，也很感兴趣，我不是特意陪你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点点头，打消了顾虑，也笑：“好。”
宾利慢慢驶离，温灵烟朝他挥挥手，画面有些温馨。
可这一幕落在周屹南眼里，怎么看怎么刺眼。
“不许笑，丑死了。”
“……”
温灵烟不理他，想到什么，又在他身侧停住脚，问：“陆…你小舅什么时候来？”
周屹南歪唇，眼尾溢出坏：“我骗他的。”
“……”
温灵烟捅了他一肘子，有些凶：“那你们今晚怎么办？”
周屹南弯腰和她平视，不轻不重喊她：“温灵烟。”
她面无表情：“别想。”
周屹南倒是被她逗笑，情不自禁地伸手将她的碎发往后捋，动作很温柔，“你的小心脏什么做的，怎么比石头还硬？”
温灵烟煞有介事点头：“是南墙做的，所以你别撞了。”
“……”
周屹南挺自恋的，只抓去自己想听的字眼，眼尾一挑：“你心脏是我做的？”
“……”
这边俩人没说多久，别墅里就发出一阵猪叫，战况好像有点惨烈。
温灵烟猛地想起凌心悦也醉了。
俩人对视一眼，都往卫生间跑。
温灵烟怕看到什么不雅画面，扒在门框上小心翼翼探头：“你们…”
话未说完，一只大手捂住她双眼。
她不明所以地挣扎。
周屹南低声：“别动，不要没黄硬看。”
“……”
郝明见提着裤子正站在角落瑟瑟发抖，似乎特别羞耻，浑身都红红的。
凌心悦拿着一条裤腰带，往掌心来回弹，活像一个女流氓，她甚至歪头说：“真是活爹，我还没抽，你躲什么？”
“……”
温灵烟戳周屹南的手臂。
周屹南轻咳一声，提醒二人：“你们play，能不能别拿我腰带？”
“……”
那是周屹南一个人在卫生间待着时，胃痛的要死，嫌弃腰带勒得太紧，才干脆解开，落下了。
温灵烟把眼睛上的手扒拉下来，看到俩乱七八糟的醉汉，重重叹口气。
今晚就是不留也得留了。
幸好客厅还有一个大沙发，他们男人挤在一起应该没事吧。
温灵烟把凌心悦往楼上扶。
却在经过周屹南时，凌心悦忽然伸出小拇指、食指和大拇指，“烟，前夫哥怎么长了三个脑袋？”
周屹南：“……”
温灵烟赶紧把她手指摁下去。
凌心悦不放弃，誓死扞卫：“脑袋多就算了，怎么还阴魂不散，我告诉你，我们家烟烟绝对不会回头！”
周屹南神色冷下来。
温灵烟干巴巴看他一眼，将凌心悦拖走了。
等安顿好醉汉，温灵烟从二楼伸出脖子，往下面的客厅看。
郝明见在地毯上睡得像死猪。
周屹南人仰靠在沙发中央，不偏不倚地对上她的视线，手指在揉太阳穴。
温灵烟想了想，还是下楼走到他面前，问：“要喝醒酒姜汤吗？”
周屹南喉结滚动，脑子里浮现她以前每次给他煮姜茶的情景，幽幽盯着她，“嗯”了一声。
温灵烟侧身，朝他指指厨房：“冰箱里什么都有，想喝自己去煮。”
“……”
失算了。
今昔不比往昔。
周屹南看着女人转身离开的身影，嗓子微苦微涩，“烟烟。”
她顿住脚。
周屹南咽了咽嗓子，有很多想说的话。
比如“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比如“你真的喜欢上涂亦清了吗？”
比如“我在你这儿真的再也没机会了吗？”
比如“我真的好爱你。”
……
可是这些千言万语，在她侧眼看来时，都化为一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