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的钱怎么来的，都是托张家人帮她卖了一部分珍珠换来的。
她手里，别的不说，珍珠管够。
尤其是一颗只比婴儿拳头小一点的纯粉色珍珠，被苏意堂而皇之地戴在脖子上温养，招摇过市。
至于佣人，组织上也安排好了，应该跟他们俩前后脚到。
苏意属实没想到，来应聘佣人的居然还有张启灵。
虽然换了张脸，但她是凭气味认人的，打个照面就认出了被迫大改的几个张家人。
张瑞潭，爆改苏家管家，专门伺候刁钻大小姐。
张启灵，大小姐的私人男仆。
张海杏，大小姐的私人女仆。
张瑞仪，厨子。
张瑞显，帮工。
张瑞语，司机。
张瑞典，花匠。
还有几个张海克不知道从哪儿捡回来的张家海字辈，苏意不太熟，也就只是浅浅打了个招呼而已。
看到爆改男仆的族长，张海克生动地表演了一下什么叫目眦欲裂，恨不得当即把苏意的手从他胳膊上拿下来，然后给目光不善的族长大人磕一个。
“厨子、司机什么的我能理解，私人男仆和女仆是几个意思？”
救命，她真的忍不住想笑，而且还是大笑特笑。
只是出了个任务，回去后就发现苏意不在了的张启灵族长看上去很是委屈，平日里沉稳如水的眼神此时是和张海杏如出一辙的委屈和控诉。
“因为不想伺候我哥，所以只伺候你一个人。”
扎了个丸子头的张海杏搭配黑白女仆装，好看倒是好看，就是有点装嫩的嫌疑。
笑够了的苏意把人聚集在一楼大厅里开始交代这次的任务和分工。
“咱们这次主要是救小江，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跟张海克会不停地去参加他们的宴会，你们就按照现在的这个分工，多注意那些人的动向，如果有情况，晚上统一安排。”
来到租界的第一场舞会就在第二天晚上，是次仁和那位姓何的银行行长一起举办的，得到了当时见过的那几名外国人的赞助，目的就是为了帮苏意撑场子，打开渠道。
至于赘婿张海克，在家族里没有话语权的人就不被算在内了。
租界里最豪华的宴会厅，租一天都是普通人想象不出的价格。
金丝点缀的酒杯里盛放的却是一杯普通的白水。
苏意给的说法是作为中医世家传人比较注重养生，而且最近她和她的先生在备孕。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姑娘们的礼服裙上镶满了贵重珠宝玉石，举止得体的服务生单手端着托盘穿梭在人群中，微笑回应每一位客人的需求。
结束了和几个身份最高的客人的交谈，苏意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目光注视着张海克和其他身份稍差一些的客人交谈。
得亏不是张启灵陪她扮演，不然这样的场合她岂不是还得亲自出马。
思想飘飞的苏意眼珠子也在四处转，转着转着就转到了一群在角落里聚集的富家公子。从缝隙里能看到被这群富家公子围着的好像是一名服务生。
郑敏敏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出来赚钱补贴家用，结果还是惹上了麻烦，被这群闲着没事找茬玩的富家公子哥儿堵在了角落。
“在玩什么呢？”
何长春头也没回顺口就想把人打发走，还是旁边的小跟班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回头看看。
穿着水蓝色鱼尾裙的苏意脸上带着温柔的笑，脖子上挂着一颗硕大的粉色珍珠。
看着年轻娇贵、戴着粉色大珍珠，何长春立马认出这就是自家老爹交代了不能得罪的人，今天宴会的主角，那位叫苏意的超有钱大小姐。
何家的银行可还缺钱呢，何长春又怎么敢得罪自家老爹的金主，连忙告罪几声称作自己喝多了，带着一群小跟班又乌泱泱地走开了。
“回去吧，他们已经走了。”
被为难的女招待有一张极为俏丽的脸，也难怪会被那群人看上。
郑敏敏看着眼前明明年纪差不多，但穿着打扮都比她华贵不少的女孩，略有些尴尬地扯了扯服务生套装的衣角。
“谢谢您。”
“嗯，上学还是在这儿打工？”
“……还在上学。”
这个时候还能在沪海继续上学的，家境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跑到这种地方来打工，还是晚上这种私人宴会。
“那就回去上学，别再往这儿跑了。”
被戳中难堪心思的郑敏敏低着头，眼眶里蓄满了泪。
如果刚才苏意没有出现，她可能真的会从了那位何家的大少爷，毕竟是大银行家何贵生的独子，跟了他，生活不会差的。
“嗯。”
女孩子脸皮薄，被发现了一次自然也不会再留在宴会上，跟值班的经理说了一声就走了。
亲眼目睹苏意救人的张瑞语边开车边念叨苏意的心软，在这里心软可是大忌。
苏意揉了揉喝了酒之后不舒服的头，将碍事的蕾丝手套摘下后塞进张海克拿着的贝壳包里。
“小姑娘家家的一时之间昏了头，想明白了就行。”
“说人家是小姑娘，大小姐你自己也才多大？”
“我十七，一辈子十七。怎么，羡慕了？”
张瑞语讨好地跟着附和，却不知道苏意说的是真心话，她真的永远十七。
第一次被灌了这么多洋酒的张海克还没回家就已经酒精上头了，整个人靠着窗户不说话，罕见地出现了自闭的症状。
要知道，平日里除了张海杏和张瑞语，就数他张海克最活跃，天天跑族长面前打卡。
好歹对方是因为自己的偷懒才不得不喝了那么多酒，苏意帮忙把人扶进房间，趁其他人去煮醒酒汤，她将张海克的脑袋搁自己腿上，缓缓按摩太阳穴。
熟悉的香味直往脑袋里钻，原本一阵一阵的头疼在香味的安抚下得到了有效的缓解，张海克伸手一把抓住了香味来源。
特意起夜来看望自家老哥的张海杏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睛都瞪圆了，抬手就要把张海克从苏意腿上扒拉开，一点也不顾及她哥的脑袋要是磕到实木的床边会被磕成脑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