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几名老技术员看他进来，虽没说什么，但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审视和不屑。
马科长坐在办公桌后面，抬头看了李长生一眼，语气淡淡：“李工程师是吧？你可是咱们技术科的新鲜血液，厂里对你寄予厚望啊。”
李长生听得出这话里的冷嘲热讽，却并不在意，笑着说道：
“马科长，您客气了。我刚来，以后还得多向您和各位前辈请教。”
马科长没接这话，反倒把手里的图纸往桌上一摔：
“既然来了，就别闲着。正好车间那边有台机床出了毛病，老张他们研究了几天也没整明白，你既然是工程师，那就去试试吧。”
这话一出口，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老张和几个老技术员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李长生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
“对对对，工程师嘛，肯定有两把刷子，要不然厂长也不能亲自点名。”老张冷笑着说道，“李工程师，咱们可都等着看您大显身手呢！”
李长生心里冷笑，知道这些老家伙就是想看他出丑。
但他表面上却依旧从容不迫，点头说道：“行啊，我去看看。”
老张拍了拍手：“那我就陪你过去，顺便给你介绍一下情况。”
……
车间里，那台机床正停在角落里，旁边围了一圈工人，个个皱着眉头，显然已经折腾了好几天。
老张走到机床前，故意提高嗓门说道：“这台机床，传动带老是打滑，咱们试过换皮带，调整过张力，可就是不管用。李工程师，要不您来瞧瞧？”
工人们一听这话，纷纷看向李长生，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也带着几分怀疑。
李长生不慌不忙地走上前，仔细观察了一圈，伸手摸了摸机床的传动带，又蹲下来查看底座的结构。
动作干脆利落，看得旁边的工人有些发愣。
“这小子还真敢上手啊。”老张在一旁冷笑，心里却暗暗盯着李长生，等着看他出洋相。
过了一会儿，李长生站起身，一边拍着手上的油污，一边说道：“问题不在传动带，也不在张力。”
“哦？”老张挑了挑眉，冷冷地说道，“那问题在哪儿？”
李长生指了指机床底座的固定螺栓，淡淡说道：“底座的螺栓松了，机床运行时产生微小的震动，导致传动带无法正常运转。这种问题，从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只要重新拧紧螺栓，再调整一下底座的水平，就能解决。”
老张闻言一愣，忍不住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果然发现底座的螺栓有些许松动。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想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
“这……”旁边的工人们也议论起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啊！”
李长生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淡然：“赶紧找人把螺栓拧紧吧，拖得太久，底座会磨损，到时候就不是小问题了。”
老张咬了咬牙，心里又气又恼，但面上却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容：“李工程师果然厉害，咱们这几天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也没啥厉害的，只是多看了两眼。”李长生笑了笑，转身离开，留下一脸尴尬的老张。
……
回到办公室后，老张坐在椅子上，捏着手里的螺丝刀，脸色阴沉。他身边的大刘试探着说道：“老张，这小子还真有点本事，咱们接下来咋办？”
“本事个屁！”老张狠狠把螺丝刀往桌上一摔，“他就是运气好，碰巧看出来了而已！一只脚刚踏进技术科，就想压咱们一头，门儿都没有！”
大刘点了点头：“可不是嘛，咱们在技术科干了这么多年，凭啥他一来就当工程师？”
“哼，他要是没点毛病，我老张跟他姓！”老张咬着牙说道，“咱们盯紧点，看他还能蹦跶多久！”
……
李长生坐在自己新分配的工位上，手里翻着图纸，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他早就猜到技术科里不会太平，那些老家伙不服气也是正常的。
不过，他可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
“想看我出丑？那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本事。”李长生心里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
李长生最近在厂里风头正劲，解决了装配车间的问题后，工程师的名头彻底坐实。
工友们对他赞不绝口，连方志远这样的技术总工程师也不得不服。
可越是这样，贾东旭就越是眼红，心里像塞了一团火，烧得他整宿睡不着觉。
这天中午，车间休息时，贾东旭搬了个小板凳，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工友坐在一块儿抽烟。
低声说道：“你们就真信李长生那小子是凭本事当上工程师的？我听说啊，他是给厂领导送礼了，还和白灵那丫头……嘿嘿，不正经的事儿，咱也别说太明白。”
工友老王愣了一下，皱着眉问：“东旭，这话可不能乱讲啊，厂里领导可不是随便的人。”
贾东旭冷笑了一声，把烟头往地上一掐：“谁乱讲了？我有耳朵！咱厂长虽然正派，但底下那些管事的呢？
不都爱占点便宜？李长生一个开卤味摊的，能懂啥技术？这还不明摆着嘛！我猜啊，他那个工程师的头衔，没准是白灵替他跟领导吹的风。”
旁边的刘志强听了，也忍不住嘀咕：“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怪啊。李长生再有本事，也不至于一来就当工程师吧？咱车间好些老技术员，还得熬多少年呢。”
贾东旭见有人附和，心里一阵得意，继续添油加醋：“就是！咱们干活的，凭的是汗珠子摔八瓣儿的本事，可这小子呢？
天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能有真才实学？啧，我看啊，迟早得露馅！”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觉得有理。很快，这些话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整个车间里都开始议论开了。
……
李长生自然也听到了这些流言蜚语。
甚至白灵找他谈了一次，说厂里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建议他直接去找厂领导解释清楚，可李长生却摆摆手，一脸轻松地说道：“小白同志，咱们既然是清白的，怕啥？人家嘴长在自己脸上，咱堵不住。”
白灵急了：“可这事儿要是让领导听了去，影响多不好啊！你别看贾东旭平时窝窝囊囊的，这种事儿他可坏得很！”
李长生笑了笑，语气不紧不慢：“他爱折腾就让他折腾。我要是理他，反倒显得我心虚了。小白同志，您就瞧着吧，这事儿我自有办法。”
白灵看他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好叹了口气：“行吧，你自己小心点，有事及时告诉我。”
……
几天后，李长生开始在车间里有意无意地散布一个消息——他最近正在研发一种新型零件加工技术，说是能大幅提高生产效率，但技术还没完全成熟，处于试验阶段，厂里就他一个人懂得怎么操作，为了保密，这事儿连方志远都没告诉。